南雁倒是没动手的打算,人家之前可是军医,在部队里工作,稍微跟着操练几天都比自己强的那种。
她有自知之明。
孙时景跟在南雁右后方,倒也没怎么说话。
拐到沧化路上时,远远看到了矗立在那的化肥厂,“是不是等过两年沧城这边能折腾的都被你折腾一遍,你也就要离开了?”
骤然传来的声音让南雁愣了下,回过头去才发现孙时景距离自己很近。
不过一尺距离而已。
害羞的月亮都从乌云后面冒了出来,南雁恍惚中觉得这人呼吸似乎都急促了些。
“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
其实想要发展沧城要做的还有很多,不过季长青短时间内应该不会离开这边。
有他在,沧城这边发展起来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对南雁而言,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
就像是她压根不明白,为什么教育部就把她给抓了去,去主持这高考出题和试卷印刷工作一个道理。
谁知道哪天上级会怎么安排。
不管未来如何,自己努力把工作做好就是。
孙时景笑了起来,“展红旗说,你也不是不找对象,只是要求高了点。”
突如其来的话题让南雁心慌了下,险些脱口而出的“是啊”生生被咽了回去。
冷不丁的就想起了之前在省城,她吃剁椒鱼肿了嘴巴,找孙时景帮忙开药消肿那次。
他似乎也是这么看着她,目光没有半点躲闪。
觉得不自然的,反倒是南雁。
“展红旗还能说我好话?”她也背地里说人,更重要的是给自己找一点反应的时间。
孙时景这是要做什么?南雁心中有猜想,却又觉得匪夷所思。
“他是不太会夸赞人,不过我也不算太蠢,能分辨出好赖话。”
对方的目光太过直白,让南雁下意识地掐了下掌心,“能当医生自然不笨。孙厂长想给我介绍对象啊,那你得问我这要求是什么,说不定我改了主意呢?”
“那你说说看。”
南雁张口就来,“我要是找对象,那肯定要找个会做家务的,做饭好吃的,重要的是,身体好的。”南雁平静的看着对方,甚至还把锅给甩了过去,“孙厂长你当初铁口神断,说我气血不足需要好好调理,你说我这身体已经够不好了,再找个病秧子,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这倒是我的错了。”
月色下的孙时景眼底稍稍黯淡,这让南雁有那么瞬时间的愧疚,但也只是刹那间罢了。
这段时间孙时景忙里忙外,她十分感谢,毕竟沧城学院的建成利在日后。
但感谢不应该被感情所裹挟。
“哪能啊,时景同志也是为我好,我心里头感激着呢。”
论杀人诛心,南雁从来都是高手。
她觉得话已经说到这份上,这件事也就算过去了。
但有件事她却是忘了,孙时景跟她很像,并不喜欢黏黏糊糊的捉迷藏,他十分直白。和南雁当初拒绝展红旗似的,他现在直接捅破了窗户纸,“身体好的,这是为了拒绝我特意新加的一条吧。”
青年的眼神那么的直白,不加掩饰,在月色下是如此的明亮,让人无处躲闪。
南雁叹了口气,“孙厂长何必跟我开这个玩笑呢。”
孙时景觉得南雁受到季长青的影响很重,客气的时候喊你时景同志,单纯的革命战友关系,关系好了就把同志那俩字去掉,又或者直接喊小孙。
总之在称呼上淋漓尽致的体现了什么叫亲疏有别。
只不过他尚且能够用行动让季长青改观,南雁对他却始终都保持着距离。
称呼便是最好的证明。
“没有开玩笑,起初有些好奇,能让展红旗这头犟驴后悔的人到底什么样,后来觉得她的确有能耐,能撑起一片天地,但有时候又有些幼稚的单纯。”
这是他接受调令,离开部队时,军区领导对他的挽留——
“你有一腔热血,但外面的世界并不见得适合你这幼稚单纯的心性,我希望你能够改变心意留在部队,至于调令的问题我可以帮你解决。”
孙时景的祖母曾经救过这位军区首长的性命,他自然有保护自己的本事。
但被家人保护的很好的孙时景,想要出去看看。
在军区时就听说了这位高厂长的故事,而来到沧城,才知道这个女同志在短短几年间给沧城带来了许多变化。
尽管她的身份只是一个化肥厂厂长。
“一如当年革命圣地吸引着无数人奔赴至此,你对我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孙时景笑着帮忙赶去那嗡嗡的蚊虫,“冷酷如你这般拒绝了我,但这就是你。”
“我所爱慕的人,本就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