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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四(1 / 2)

(四)

卫鸣的思绪从眼前的合同上短暂断开,“呵~看来真的该涨涨工资了,不然我这个民间良心企业家算是当不下去了。”

老何接着说,“陆飞有个干妈,病得很重,陆飞偷偷给她赚医药费没给他哥哥知道,郑雁生……说是学画画,要买些器材。”

卫鸣久久没说话,好一会儿才拿出手机来给助理小于拨了个电话,“一会儿我到公司,通知各部门开个组会,统计一下家里子女教育情况和父母患病情况,晚一点搞个名单给我。”

老何把车停在公司楼下,卫鸣上了楼去,透过玻璃窗户可以看到各个部门都在开组会,他径直上了办公室,不出三个小时,一份名单就发到他邮箱。

一溜烟浏览完,没有找到韩珈的名字,卫鸣隐隐明白了些什么。

他拨了个电话给老何,“郑雁生的资料你从哪里搞到的?老爷子让人从她老家派出所上调的?行,我知道了。”

卫鸣又给小于拨了电话,“根据报上来的情况,这个月开始从公司账户上调资金,按年度绩效考核和部门贡献度给大家涨涨工资,通知财务部加个班,加班费和夜宵从我账户上扣。”

不一会儿他听到楼下传来些雀跃欢呼的动静,眼前却浮现一个少年拿着海绵擦车的情景。

傍晚,郑雁生独自从洗车场出来,迎着夜风,他思索着账户上攒着的钱,“还差一大截。”

少年的身影在夜灯照射下无限拉长,青石板上踏过一双黑色漆皮靴。

“是郑雁生吗?”

郑雁生止住脚步,他抬头看眼前的人。

陌生,陌生到了极点,面容间却透露出该死的熟悉。

“请问您……是……”郑雁生的脚步不由得向后退。

“雁生,我是你爸爸。”

郑雁生带着男人进了门,给他倒了杯水。

“坐……坐吧,您吃晚饭了吗?面条吃吗?”

男人坐在书桌前,看着桌子上摆满了书和试卷。

“不用,我吃过了。”

郑雁生煮了面,坐在厨房里沉默地吃完,洗好碗,他才坐到男人面前。

“不自我介绍一下吗?其实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吧。”

男人闻言尴尬地点点头,“我叫郑秋言,十五年前我认识了你妈妈,因为犯了些事情,坐了十五年的牢,最近才出来。听你奶奶说你在这里读书,我就想来看看你。”

郑雁生深吸一口气,“嗯,还有呢?”

郑秋言喝了口水,“就……就是,我最近没地方住,能不能在你这里借住一段时间。”

郑雁生闭了闭眼,“工作呢?找到工作了吗?”

郑秋言急忙回答,“找到了找到了,因为答应得急,也没多少时间找地方住,所以……就来找你了。”

郑雁生站起来,“你跟我来。”说着把郑秋言往外领,敲响了房东的门。

“李婶儿,上次你说的那屋子还没租出去吧,这个人想租你的房,您带他去看看吧。”

屋子里一应俱全,缺了被褥和洗漱用品郑雁生从他那里拿了一套过来,“你就住这吧,房费我替你先交着一个月的,也不贵,就两百,以后我会让我妈少过来,你也少去打扰她,你休息吧,我看书去了。”

郑秋言目送郑雁生走远,堵了好多话在心里没法说出口。

郑雁生回了房间,连看书都没了心思。

还是不要给韩珈打电话了,希望他们两个人不要太快撞上。

郑雁生长抒了口气儿,躺了好一会儿才坐起来,继续写作业。

这个周似乎韩珈有些忙,忙得都没时间给郑雁生打电话说这个周末不过来了,郑雁生也是看到卫琉坐上了来接他回家的车,才恍惚意识到原来韩珈这个周真的不过来。

他擦着车,心绪没由来地闷烦。

陆飞扭头看他,“生啊,你怎么了最近,看起来很……很没活力。”

郑雁生叹了口气儿,“我见着我素未谋面的爹了。”

“啊?”陆飞赶紧扯住他,“他找来了?说什么了?”

等郑雁生把来龙去脉说完,陆飞面色一沉。

“生,你听我说,不是我区别对待人,他……他明显就是冲着讹你来的!”

郑雁生叹气,“我更怕她纠缠着我妈不放,怕他做对我妈不好的事情。”

陆飞拍拍郑雁生的肩膀,“你一定要好好给你妈打预防针,别让他们两个见面,你也要小心,有情况你一定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我从隔壁楼过来很快的。”

郑雁生点点头,陆飞的话让他有了些安慰。

“哦,对了,小楠哥说他好兄弟在市郊开了家很大的场子,刚开业服务员没招齐,问他借点人去充充场,我带你去,一晚上是这个数!”他摇了摇食指,郑雁生点点头。

卫鸣让老何送他到市郊新开的夜店,老何干笑了笑,“怎么想起要去夜店,有应酬还是朋友约啊?”

卫鸣专注地看着电脑上的数据,“朋友的朋友请客,放了好几次鸽子,就去这一次。”

老何等着红绿灯,“年轻人都喜欢那地儿,你偶尔也该自己去去,放松放松。”

卫鸣轻笑了一声,“那场子喧哗,去了不是喝酒就是撩骚,要是我像小琉那个年纪,也许还能凭着对老爷子的反叛精神去一去。”

老何想起被老爷子拉去老年干部活动中心帮忙的卫琉,笑了,“小琉的反叛精神哪里有你强烈啊,老爷子可请不动你去老年干部活动中心举横幅。”

停下车,那硕大的霓虹灯招牌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卫鸣带着上个话题的笑意和等在门口的朋友招手。

郑雁生和陆飞过来得早,这边的经理给他们发了制服,说了些细则,就分了组让他们去忙了。

郑雁生头一次穿着这么正式的西服,总有些不适应,陆飞过来帮他扯了扯领带。

“生啊,你把领带打这么紧是想勒死自己吗?”

郑雁生别着头,任由陆飞给他重新打领带,去正对上旋转门里走进来的人。

卫鸣显然一愣,用眼神问了个好,他就和朋友上了电梯。

郑雁生有些耳根子发烫,这……卫琉的爸爸也喜欢来这种地方玩?

陆飞理好了他的领带,拍了拍他的胸口,“一会儿我在楼上,有空我下来找你。”

郑雁生点点头,眼见着领班也过来了,就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去。

郑雁生负责一楼的招待,也就是送送酒水饮料跑跑腿。

陆飞在二楼,也是负责招待,不过二楼都是包间,一楼是卡座,舞池在负一层,整一个大凹,一楼二楼都可以看到舞池。

因为一楼和舞池更近,保安们也会围着舞池巡逻,郑雁生给客人们送完酒,扭身走的时候,看到保安队伍里的某个人,他愣了一下子,确定自己真的没有看错,那晚郑秋言穿的西装就是那种款式。

郑雁生有种焦灼感,他上了二楼去找陆飞。

两个少年在卫生间里窃窃私语。

“飞哥,真的,你帮我,真的是他,我都不敢下去了,好不?代写三套模拟题!可以不?”郑雁生抓着陆飞的袖子,目光恳切。

陆飞被搞得有些面红耳赤,“好好好,行行行,飞哥我帮你,你别给我撒娇,我鸡皮疙瘩尼玛起一地!”

郑雁生就代替了陆飞的位置,一颗心才放下去就又因为领班的话悬起来。

“老板说让找几个清秀点的去总统套房给客人开酒。”

郑雁生从未觉得自己和清秀二字距离如此之近,领班走到他面前来打量一番,“你也去吧。”

郑雁生跟在四个清秀小哥后面,自我安慰只要不是给郑秋言开酒,那就真的还算好。

可是看到一群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里鹤立鸡群地坐着个卫琉的爸爸,郑雁生又希望此刻坐在那里是韩珈都可以。

卫鸣也看到了郑雁生,看到他熟练地开酒,一边观望的男人色咪咪地上下打量着,一双手就要摸到他的腰的时候,卫鸣就知道自己坐不住了。

“吴总,何先生似乎刚刚说起你了,不妨过去和他打个招呼。”

卫鸣支开了那地中海吴总,低头看着郑雁生,指了指一支低度数的玫瑰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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