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声从远远的尽头传来,然后越来越大,对欸,她再四个月就十八岁了,没想到星星到现在都还没过十七岁生日。
唰的一长声,火车车门在她面前打开,安朵走进车厢,车厢里很空,是可以横着躺的那种空,没想到上一班跟这一班的人潮会差这么多,安朵选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打开手机点进郭敬纬的讯息。
朵朵:明天晚上可以喔,我们哪里见?
等了三十秒,安朵见郭敬纬没有马上读,便关上了手机,打开书包拿出了英文单字本,这学期开学之后安朵几乎都没怎么读书,总感觉自己的背书能力也下降了许多,完全无法专注,前两次段考的成绩完全是一蹋糊涂,还好现在她已经不需要去害怕妈妈这个威胁了。
过了五分鐘,实在是背不进去,有一部分也可能是心理的紧张造成的,安朵闔上了单字本,靠在墙上看着车厢墙上的广告发呆,那是一个就业海报。
安朵曾经想过要不要乾脆休学好了,但是,这样她大概就得一直在这一行了吧,这只不过是她的停驻站,她也想快点离开那里。
安朵想着离不远的学测,现在的她,有办法上个好大学吗?看来还是不能松懈,她一定得上公立的大学、然后办助学贷款、找个体面的打工,然后把现在这段黑暗的时间完全封起来,当做不存在。
安朵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从警卫室旁的铁门,到进了大楼后的银色电梯,感觉都是那么冰冷,楼层到达后的那声「叮」,也是毫无感情,钥匙插进门锁的声音很巨大,一进门,安朵瞟了一眼,妈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就只是坐着,没有在看手机,面前的电视也是关着的,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安朵也不想去管,反正妈妈也是有病的人。
安朵在玄关拖鞋,妈妈突然开口,「你跟你阿姨说了什么?」
「没有啊。」其实安朵马上就想到了,之前她打电话给阿姨叫她说服妈去看心理科的事。
安朵低着头要往房间走去,但背后却传来越来越加快且非常大力的脚步声,手臂一把被妈妈拉转身,比大脑运转先来临的是,脸颊的灼热感,还有耳朵的嗡嗡声。
在安朵的大脑准备开始重新运作时,妈妈又从另一边在赏了一记耳光,安朵先是睁大眼睛愣住,马上从睁大的眼珠里发出一道锋刃,转头朝上直直瞪着妈妈。
「瞪什么瞪,你现在是在说谁有病啊,你觉得我是神经病是不是,你看看你这样子,才像神经病。」
安朵紧握拳头,听到妈妈说她是神经病,安朵头顶瞬间点燃了火把,她甩开了妈妈的手,走进房间里拿起床边的咖啡色玻璃罐,走出房间,在自己面前三十公分处丢了过去,玻璃瓶重重的在地上破碎后喷飞,一部分的碎片往安朵身上和妈妈身上飞去,从小腿的皮肤划了一痕,里头的白色药丸散落一地,弹了几公尺远。
「没错,我是神经病,都是你害的!」
见妈妈僵在那里满是惊讶的表情,安朵更加的失望,这么多年了,妈妈完全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安朵带着满腔的愤怒走向玄关,碰的一大声关上大门离开家里。
安朵快步走向火车站,半路中,安朵突然感觉到极度的难受,喘不过气,还有想要衝进一旁马路的衝动感,安朵停在路边赶快从书包里拿出药吃下去,安朵喝了一大口水,蹣跚地走到了火车站,好不容易终于在进了月台后冷静了下来,也随即瘫坐在长椅上,但没过多久,药效引发的副作用就随即出现,脑袋渐渐变得沉重,眼前突然模糊了一下,安朵努力想保持精神,撑起了身体上了火车。
重重的坐下后,安朵想想到学校那一站有二十分鐘的时间,要短不长的距离让安朵非常忐忑,最后还是决定放弃抗争,陷入半昏迷的状态。
耳边隐隐约约传来目的站的广播,安朵吓得惊醒,下车后,虽然脑袋还是很昏沉,但比刚刚好多了,她感觉自己还有走路的精力,就照着之前星星说她家就在学校那条路的最上面的这个记忆,变缓慢的沿着坡道而上。
夕阳强烈的光芒晒得安朵流了一身大汗,也口乾舌燥的,走到越来越郊区了,应该差不多也快到了吧,虽然这条上坡看起来是那的没有尽头,安朵拿出手机给星星打了电话。
我坐在书桌前看着萤幕里空白的文件发呆,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个小时了,但我完全无法专注,一开始认真思考灵感后,思绪就会莫名其妙的想到别处,我想到今天安朵中午回到教室后,拿着手机又一脸慌张的衝出教室,我觉得很奇怪,便跟在安朵后面,却发现她跑到了顶楼,本来想跟着进去,但旁边却突然有个老师走过来,我只能打退堂鼓。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发呆中的我还被铃声吓了一跳,我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容易受惊吓,我大概没办法骑车吧,要是旁边的车子突然乱飘一下,我就会吓一大跳吧。
朝萤幕一看,是安朵!安朵主动打给我,我立马坐正身体接起电话。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