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参见刘大人!」六将又依令而行,但均只朝他拱手唱诺。
「各位免礼;」脸上仍瞧不出任何情绪的刘备脾气倒是挺好,起身回揖后便对导演该齣戏码的丁原说:「诚如丁州牧适才所言,大家都是在替朝廷办事当差的,无须为一些繁冗虚礼或不愉快而斤斤计较------」
和义子互望了一眼;丁原看对方并未中计发怒,心想此人莫非真是怕了自己手下这班悍将,就再不客气的直接点破道:「刘大人涵养忒好呢,不过讨伐贼寇可非是在比谁的肚量大---;您既领有圣旨,能否趁这机会说说征伐对策,也好安我并州将士之心。」
「如此,刘某即大胆潜越了---」无视吕布的挑衅,刘备这时侃侃而谈的说:「中原贼患虽由来已久,然而终是癣疥小疾,若能重建利于百姓生计之政务,假以时日或者根本无需遣兵围剿,其势便会瓦解;不过幽、并二州地处边陲,北有匈奴、鲜卑滋扰郡县,东则乌桓屡掠关隘,此等豺狼之辈数百年危害大汉的程度,更甚四方匪寇------」
顿了顿,他又续道:「备何人?焉敢仅仗圣旨就号令州界诸军?以刘某之初衷,本欲託丁大人虎威扼守雁门重镇,请刘代刺使屯兵蓟辽、燕云防止异族趁乱入侵我汉室疆域,剿匪之责即由备及上党孤师一力承担;公若仍坚持要自行其事,中原祸不远矣。」
这番掷地有声的言语,听得并州将领无不暗暗点头;是的,那票化外蛮夷屠戮我大汉子民的残忍手段,眾将非但时有所闻,有些更曾目睹过他们宰杀烹煮妇孺老弱的魔鬼行径,刘备这话确实引起了诸将的同仇敌愾。
其中,以那位名字叫曹性的裨将反应最是强烈------。
见手下部属竟反为其所动,弄巧成拙的丁原赶紧朝义子使了个眼色;吕布会意,便大踏步挡在诸将前向刘备质疑的问:「刘大人,上党目前兵马自保尚嫌不足,你又怎能兑现剿匪圣命?吕某听闻使君讨寇是假,实际却藉太行山培植私人武力,我义父换扎河内就是要防范你覬覦洛阳;难不成---你与贼眾真有不清不楚之关係?」
「歼灭匪寇岂旦夕即能奏功?何况贼之猖獗皆要归咎朝政废举,官逼民反---」有技巧的转移吕布话锋,临时改变策略的刘备面向丁原说:「备奉旨前已对皇上稟明须採征抚兼行之策,驻军黑山寨亦是欲收制敌奇效;刘某若存不臣居心,大皇子焉得同往?」
「你说来说去,最终目的还不是想骗我义父去帮你牵制匈奴及鲜卑人?真是打得好算盘哪---」为之语塞的吕布愣了片刻,又强词夺理的呛声道:「今日便任你舌灿莲花,也休想叫并州有一兵一卒听你使唤!」
突然转头对吕布吃吃的笑了,而且刘备笑容里尽是鄙夷之色。
「大耳贼,你笑什么?」吕布恼羞成怒之馀,就忍不住的骂问。
「没什么,备只笑传言谬误罢了;想不到傲视群雄的吕奉先,竟是个一听左衽名号即怯步畏战之人---」夷然不惧的斜睨对方,刘备嘲讽说:「放心,刘某原也没指望你去戍守边关;我上党虽兵微将寡,但为免千万百姓遭异族蹂躪,倒是无人敢推諉卸责呢!」
「你---你胆敢讥笑于我?」吕布握紧着拳头,咬牙切齿的道。
表情像是在看着一名正想耍赖撒野的大孩子般;存心激怒他的刘备便道:「是谁先说刘某乃攀权附贵之迂佞弱奸?备此番依礼而来,讲得是公理人情,论得是军国大计;莫非晋阳城中只能阁下出口伤人,而不准我这『啥都不行的小白脸』回嘴么?」
脸色铁青的吕布驀然间浑身骨格「劈叭」响声大作,筋络盘结的肌肉亦似澎胀了起来,模样就如同一头待扑咬猎物的雄狮般可怕。
入厅六将见他这副样子,不禁都骇异无比的各退一步------。
丁原晓得他是真动肝火了;心里虽幸灾乐祸,嘴上却仍假装紧张的说着:「糟糕!刘使君,我看你还是带着眾位令弟先离开---;我这乾儿子一生气可没人能制得住他,万一失手伤到你们---可不太妙。」
「丁大人,恕在下冒昧请教一句---」刘备鸟也不鸟吕布的恐怖蓄劲架势,即逕朝虚情假意的丁原询问:「刘某返回上党前听说贵属曾要求斗将以决定并州领军的首从地位,不知可有此言?」
已暂停运功的吕布忽道:「这话是我提的;大耳贼,你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