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无忌道:“二弟此言差矣。你想,如果此战连辽国皇帝都或死或俘,耶律惕剌回到上京。纵然有再好的理由,总不免被人怀疑。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柴荣想想也对。轻轻点了点头。
百里无忌继续说道:“无论如何,二十五万大军只有耶律惕剌数万部族军幸免于难,耶律惕剌回到上京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与其这样,还不如让这数万辽军留在明国,也好为之后修建官道出把子力气。所以,既然让他们回去,就需要一个好的理由和好的推托之人,而这人非耶律璟莫属。”
柴荣闻言,知道百里无忌在理。可是心中总是觉得沮丧,如此一个天大的功勋。竟被百里无忌轻易地舍弃,想想也觉得不甘心。
百里无忌见柴荣心情依旧不好。将其酒杯取在手里,再次斟满,递给柴荣道:“二弟可还想听听我放耶律璟的第二个理由?”
柴荣无精打采地接过酒杯,道:“哥哥说就是。”
百里无忌笑笑道:“我想问二弟,若此战明军失利,你我皆被杀或被俘,明、周两国会作何应对?”
柴荣听百里无忌说如此比喻,心中有些不虞,但依旧回答道:“荣不知明国会如何应对,但以周国而言,若我被俘或被杀,则另立新君,十有七八立荣幼子宗训帝。”
百里无忌见柴荣面色有异,知道他还在纠结放走耶律璟之事,百里无忌也不计较,继续说道:“如果辽国朝廷得知耶律璟被杀或者被俘,会做何应对?”
柴荣不假思索地说道:“自然是另立新君。”
百里无忌说:“这样就对了。以辽国立国近五十年的实力,耶律璟被杀或者被俘,无法动摇其根本,皇帝蒙难,辽国朝廷立即就会另立一位新君,再征召数十万军队,如此一来,这场战争还得旷日持久地打下去。二弟以为然否?”
柴荣开始有些领会百里无忌的意思了,不自禁地点点头。
百里无忌说:“擒获或者斩杀耶律璟确实荣耀,但后患无穷。受此大辱,辽国另立新君之后,必然以报复明、周两国为第一要务,如此一来,明、周两国边境百姓就会深受其害。与其这样,不如放耶律璟回去,既能让耶律璟因为此战大败而威望受损,各部族首领因此与耶律璟离心离德,也能令辽国朝廷从此进入动荡。还有就是掩护耶律惕剌顺利避开辽国朝廷的责询。”
柴荣再次点头。
“此计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让耶律惕剌有了救驾之功,而此次战争,有耶律璟新征,兵败责任自然有耶律璟承担,二十五万大军唯有耶律惕剌部尚有数万军队逃回国,自然有功,加上救驾之功,以耶律惕剌原本就是北院大王的官职,如此一来,再加授一个更高的衔想来不是难事。”百里无忌边说边乐,心中有些自得。
柴荣差不多明白百里无忌的用心,脸色有些发赫,不自然地从百里无忌面前取过酒杯,替百里无忌斟满之后,双手呈递给百里无忌,道:“荣鲁莽了,还请哥哥不要见怪。”
百里无忌接过酒杯道:“二弟为社稷心切,我心中明白,自然能体谅。来,饮尽此杯。”
二人仰头饮尽。
这时,亲卫进来禀报,“北门外辽军军营耶律惕剌率三万大军已经出发,军营内尚有一万五千辽军,另有大量伤兵,人数远超过万人,请皇上指示如何处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