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未晞正在给邯亲王妃扎针,香炉里散发出丝丝的香气,周围一片静谧。
吴嬷嬷也已经回去了,邯亲王妃身边只留了花萼。
陆未晞才知道,她们俩原是邯亲王妃身边最得力的两个丫鬟。
吴嬷嬷名唤沉香,二十多年前就已经嫁了人。
而花萼本姓程,却选择了自梳,一直伺候在邯亲王妃身边。
看似邯亲王妃身边伺候的人很简单,但据流萤出去转了一圈反馈回来的信息。宝明庵的周围是埋藏着多名高手的。
想来,应该是邯亲王的手笔了。
只是,邯亲王妃病的如此重,他竟是一无所知吗?
陆未晞想到这个问题,就随口问了出来。
邯亲王妃的唇角就浮起一丝讥笑,“说好了找不到婉婉,我就和他老死不相往来的。”
陆未晞下完针,自行搬了鼓凳坐到了邯亲王妃对面。“王妃够狠!对王爷狠!对自己更狠!”
邯亲王妃叹口气,“你理解不了,那是因为你没有经历过锥心之痛。婉婉自小就跟其他的孩子不一样,她只有在我面前才能说出流利的话来。在别人面前,她总是不开口的,非要逼着她开口,她就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所以,我难免对她更加上心了些。那样的她走失了,活命的机会自然也是比别人少的。最初的时候,我也是没有放弃寻找的。可是,一年又一年------你这么年轻,肯定想象不到那种空落落的绝望的滋味。”
陆未晞道:“不!年轻并不代表没有阅历。我七岁那年,是经历了丧母之痛的。我的娘亲那时候正怀着弟弟,我们在沛河之上遭到了袭击。没有死在杀手的剑下,是因为船触礁而沉。在水中挣扎的时候,娘亲拼尽全力将我托到了仅有的一块木板上,而自己选择了沉没。”
“啊!”邯亲王妃肃穆的脸上瞬间崩裂,“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怎么会有杀手要杀你们?那你娘亲是如何脱险的?”
陆未晞叹口气,“那就又是一个复杂的故事了!所以,七岁的我在经历了丧母之痛后,才是空落落的绝望呢!而且,娘亲还是为了救我而死的。王妃觉得对于一个七岁的孩子来说,那样的阴影小吗?”
邯亲王妃咬唇不语。
陆未晞道:“王妃对于我娘亲的经历,知道的还不确切吧?以一个商户之女嫁于我爹,因为娘家背景卑微所以在婆家不受待见。失踪了八年,靠手艺维持生计。如今好容易死而复生了,却已经忘了过去的所有,更有甚者,还面临着一次次的谋杀和迫害。每一桩,每一件,都是我娘亲的血泪史。所以,娘亲还活着,对于我来说就比什么都重要。任何再企图伤害我娘亲的行为,我都坚决不能忍。”
“婉婉居然吃了那么多的苦?”邯亲王妃哆嗦着嘴唇问。
陆未晞道:“是的啊!很多的苦!所以,我爹爹才会宁愿跟长泰伯府决裂,也要维护我的娘亲。我跟王妃说这些,也是想告诉王妃,别勉强我娘亲做她不喜欢做的事情,哪怕您是她的亲生母亲。娘亲喜欢自由,谁都不可以拘着她。”
邯亲王妃双拳紧握,“把你娘的事情都讲给我听!”
陆未晞轻声道:“可以啊!但得等您的身体康复了之后。”
“你这是想急死我,是不是?”邯亲王妃浑身哆嗦着道。
“不!只是想让您更好的配合治疗!”陆未晞说完这话,就听到了邯亲王妃磨牙的声音。
夜里寂静,陆未晞只听到了过堂的风声。
第二天一大早,陆未晞到了主屋的时候,邯亲王妃居然已经下炕了。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端坐在堂屋的贵妃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