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先生不在家,这段时间他除了下午回来做饭,晚上不在家住的……”老管家摇摇头。
雪椰冲他道了声谢就撑伞扭身跑了,来去宛若一场只有方向,没有中心的风。
两边都找不到人的雪椰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找欧邵峰了,因为出来的太匆忙,她甚至没有带新手机。
其实这个新手机带不带都一样,她没有存储过任何人的号码。也没有一个人联系过她,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孤独的,行走的平凡人。
雪椰撑着伞,一步一步走在街头。
她一边看着黑色的屋檐滴溜溜缀着雨线,一边从沿街商铺的白墙下走过。寒冷的空气直钻她的肺腔,她小手掩在嘴里,还是没忍住的狂咳了一阵。
没完没了的咳嗽以后,肺里更是火烧一样,她小脸被涨的通红。雪椰将身上半湿的毛衣又紧了紧,可是没什么用,该冒风还是冒风。
她终于又走回到了公寓门口,这个时候已经接近凌晨,难怪冷成这样!她垂着头,心里还在想着欧邵峰到底去了哪里。他不可能出事的吧!可是下雨天本来就是高发事故的集中日。
一直不敢往这方面想的雪椰瞬间慌乱无比,是不是该去医院找看看?想到哪里是哪里的她赶紧回头招出租,与此同时,一阵刺眼的车头亮光照了过来。
雪椰躲避强光,赶紧偏了偏头。那辆纯白的Gallardo转瞬驶来停在她身边,她微眯起眸子想要往旁边闪开。
那车的驾驶门开了,一个纤长的身影从逆光中走出,他张开双臂将撑伞的雪椰抱了个满怀。
欧邵峰!?
雪椰小嘴抖了抖,她仰望着他,一时喉头堵住了说不出话来。
“你跑哪里去了!”欧邵峰咬牙切齿的狠狠拥抱着她,似乎要将她拦腰掐断,融入自己的骨血里一样。
“我……”雪椰颤栗着,任由他狠狠拥抱自己,她安静的靠在他怀中,那柄雨伞也因为欧邵峰来势过于凶猛而掉了下去,滴溜溜滚在路边。
刺眼的车头灯雪亮,他的刮雨器还在雨中来回摇动,车门保持开启的状态。
“真是一点心都省不了!我不是已经发短信告诉你,今天会稍微回来晚一点吗?”欧邵峰恨铁不成钢的将她打横抱起,长腿一后踢关了车门进公寓。
“我没看手机,对不起。”雪椰将小脑袋藏在他被雨淋湿的外套里,吸取着属于他的馥郁男香。
“道什么歉?该道歉的时候不道歉,不该道歉的时候瞎道歉!”他长腿迈着,三层的楼梯几息之间就爬了上去,欧邵峰开了自己房门,拥着她一起进了卫浴室。
他的卫浴做过特殊改造,扩大了很多。当然和他自己任意的一间卫浴都不能比,但比起这栋公寓,已经是最豪华最大的了。
“你出去找我了?”欧邵峰拧开了淋浴水龙头,热水泄了两人一身。
雪椰沉默着,并没有答话。
“要不是王叔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跑去欧宅了!”欧邵峰轻叹了口气,替自己和雪椰除了衣服,他揉搓着她冰冷的身躯,也不知道她到底在雨中走了多久?
“你把职辞了吧,来欧氏。”欧邵峰大手不停帮她搓揉着直到回温,又挤了点沐浴乳在手心打圈,帮她从头到脚洗了个遍,雪椰轻轻闪躲了几下无果,挥开她没什么力度的小手不要太轻而易举。“真是不放在眼皮子底下时时盯着都不行!”
“我下次不会乱跑了。”雪椰虚弱的喘着气,身形有些不稳,被他的大手牢牢攥紧。
“你是因为不知道我为什么没回来,所以才去欧宅找我的吧?”
欧邵峰今天晚上的应酬没有推掉,但顾念着雪椰可能又要吃垃圾食品,宴会举行到一半他跑了,回公寓的途中还找了家味道不错,算干净的餐厅打包了晚餐。
可是回去后她的房门是关的,没有灯。他站在走廊里打电话给她,对方的手机铃声却在房间里唱,他隔着门都能听见。
他立即到公寓前台询问有没有监控,当看见监控里她傻等在门口那么久的样子,他的心跳快到能从嘴里蹦出来。人心肉长,就算他开始可能还有些小不甘心,但看见雪椰那个傻样子,他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里面胀鼓鼓的。
他看见雪椰等了那么久,最后却还是撑着伞跑了出去。她穿的那么单薄,身板又那么消瘦。当他看见她跑出公寓再没回来时,他实在克制不了自己想去找她。
可他上哪里找她呢?欧邵峰先是驱车前往欧氏大楼,当他从保安的嘴里证实了确实有个女孩来找过他,他的心是那样一抽一抽的疼。不一会儿欧宅的老管家又来电,告诉他刚才有个故人来过家里。
他开车四处寻找雪椰,最后终于在公寓门口发现她。他老远就看见她撑着伞从远处走来,神情很忧郁,长长的睫毛垂敛着。他驱车跟了上去,转了一圈,还是回到了开始的地方。
“明明已经回来了为什么还要转身?刚才我的车停之前,我看见你准备再叫车的,你还准备去哪?”他那轻到不能再轻的声音,出奇的熨帖了雪椰死灰般的心。
“我哪里都不去了。”雪椰咬着唇仰起了小脸,一语双关的回答他。
不是矫情,她曾经的所作所为连她自己都无法释怀,何况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虽然他嘴巴里从来就没有说过原谅,但她心里明白,他已经用实际行动给了她答案!
“我哪里都不去了,不要嫌弃我好吗。”她嗫嚅了两下,露出了想要哭泣又想要强撑着微笑的神情。忽然,一颗滚烫的泪珠滑过了雪椰的侧脸。
如果欧邵峰能再多回忆一些曾经,他就能发现这一颗眼泪是多么珍贵。秦雪椰,是个活到这么大,从来不曾掉过一颗泪的女人。
她仓皇着低下头去,想要擦拭。
欧邵峰修长的手指却流连在那一点水晶上,沾着它拂过了她苍白的唇瓣,他终于说出了那句话。“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雪椰的表情瞬间变得又悲哀又欣喜,压抑的声音支离破碎,似乎连哭泣都没力气。
“我们重新开始。”温暖的低语随着徐徐落下的吻簌簌而下。
“欧邵峰……”雪椰带着哭音的沙哑女声淹没在他温柔的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