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海鸥从他们头顶向海岸线飞去,掠过从维京海盗时代起,便孤寂屹立着的古老的墙垣,起始和湮没,日曦在教堂尖塔顶上形成一个姣好的金色视觉光晕。
她也有坏心,只着他的白衬衣在室内走来走去的时候,裸露出的双腿雪白而修长,还能隐隐在边缘看见浑圆美好的弧线,于是被他直接抱起扔到床上,又变成薄汗津津的两具美好肉体忘情地纠缠,落下一串炙热的喘息呻吟。
但是,不够。
她多么美好。
像饮鸩止渴的毒,欲壑难填的渴,床笫上一次次的征伐无比尽兴和美妙,只让他对将来到的分离……很是有些烦躁。
他起初还觉得庆幸,钢琴大赛改成后天了,他们有一个半天和两夜的时间。
但实际相处起来,这个时间转瞬即逝,一转眼就到了第二天下午。
熙之,你得练习几遍你的比赛曲目啊。
还是她提醒了他。
客厅的钢琴是一架Forster August,音色格外美妙饱满,她陪着他练习了他的比赛曲目,德彪西的快乐岛(Debussy, L'Isle Joyeuse)。
听他弹了之后,她温言软语提到了一个小技巧,她说,“熙之,我的老师说过这首曲子,这边的节奏和变化可以这样处理。”
她步至钢琴前,随意在琴键上叮叮咚咚地按下几个明艳的音符,演示了八分之一的曲目。
快乐岛,这首著名的,大部分人都会觉得并不动听的,却有着丰富各种技巧之间交融、变化的,基本纯耀技曲目,在她的指间,似是带上了自由自在的,快乐和温暖的力度。
如闪闪亮亮地倒映在夏日海水里的星星,如他今天看见的,她在海水里嬉戏的画面,让他似乎真的看见了,作曲者德彪西那时候看见的,莫奈的那副色块绚烂亮丽的油画。
居然很动听,像是得到了新的诠释。
她的优秀,总是给他各种惊喜。
她和他一样会很多语言,他是初次碰到,和她一样能够毫无障碍地跟上他的思维,他可以与之畅快地谈论一切他心中所想的人。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天赋和他不相上下,琴技又比他出色的同龄人。
她让他有危机感,各个方面,让他有种想把她装在行李箱里一起打包带走的欲望。
她那么娇小,大概装得下的。
“夜,你明天要参加比赛吗?”
想着,他轻柔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发顶,问她。
她抬头,漂亮的眼睛睁大了一瞬,目光很有些奇异地看了他一眼,似是很诧然疑惑地“哈?”的那种惊异。
没等他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下一瞬间,她就似是想通了,突然一弯眉笑了,笑得特别灿然,银灰色的眼睛间愉快地闪烁着有些不明的情绪,似是有些……好整以暇的戏谑?
她说,“不算,我是旁观者,不是参赛者。”
他当时没多想她说的为什么是不算,而不是不是。
但他明白她应该是又动了什么狡黠的心思,因为她的笑容中有调皮的得意,柳眉弯弯的样子尤其的可爱,像想要恶作剧的小孩子。
他猜不到具体,但他架不住她这样笑,让他想要欺负她。
quot;小坏蛋,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quot;
他含笑把她一把捞过来,禁锢在怀里,在她的腰间挠了一把,挠得她立马笑得停不下来。
quot;没,没有……quot;
她断断续续地否认,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躲,花枝招展地喘息的样子尤其惹人。
quot;熙之你快,停下,来……quot;
悦耳的笑声渐低,也渐变了调子,走廊带着桃心指针的落地钟嗡嗡地敲了五点,瑞典下午的日曦郁烈得带着日照的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