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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话1(2 / 2)

严虹对她父母亲一起离开有点儿失落,李敏就陪着多聊了一会儿。

“今天都19号了,再有十天就是五一了,到时候你爸爸妈妈会过来看你的。”

“嗯。他们说了要来的。我妈给我留了一万块,你要用就先拿去。”

李敏就不好意思了。

她凑近严虹悄悄说:“你知道徐强他们一些药商赞助了买书号的,是吧?”

“我听潘志说了。人还不少呢。”

“是啊。那本书还加了四个副主编和一些编者,都要出钱加名的,反正那些钱加起来还有余,就充了半数包销的垫支。”

“那你不用自己掏钱了?”

“不用了。今天陈院长说订出去了一些,还分给我一点儿预支的稿酬。龚海那边也分着了,等娜娜生孩子时也不会很紧张的了。”

严虹见李敏这么说,放心之余也不问李敏分到多少钱。这让李敏安心了,但也让她暗生惭愧没对严虹说实话。可真的没法实话实说啊。

还有人也没法实话实说的。

费院长已经是第三次被找谈话了。这次问的不是肝癌死者的善后,问的也不是肺癌死者的善后。问的是麻醉科赵大夫的事儿。

为什么赵大夫能晋得了中级职称——主治医师。

因为中级职称是他独立做全麻、导致出医疗事故的基础。

费院长冷静地回答调研员的提问。

“赵大夫从中专毕业算起满15年了。从大专毕业算起、晋了医师满了六年。申报中级技术职称要求英语考试合格,有一到两篇在省级专业期刊上发表的论文。满足这些条件,就可以正常申报,参加答辩。”

“他答辩通过了?”

“是。”

“答辩都问了他什么问题?”

“这个……”费院长沉吟起来:“时间太久,我忘记了。”好几年过去了,自己哪儿记得啊。

“问的是麻醉专业方面的问题吗?”

“我记不得了。”

“你对麻醉专业了解多少?”调研员换了一个角度问。

冷汗爬上费院长的脊梁,他对调研员升起警戒:这人是针对自己来的?这人实际要整的是自己吗?

这样的想法,让他说话更慢了。他斟酌着字眼回答道:“我不是麻醉专业出身,我也不懂麻醉。实话和你说,我已经有二十年不搞临床工作了。如果我当时有问赵大夫麻醉专业的问题,也应该是提前找的问题、同时也提前找好了正确答案。”

“你觉得自己这样的水平,适合参加麻醉专业的中级技术职称的评审吗?”

费院长恼了。

这是针对自己来的啊。

他冷笑着说:“按您这么说,麻醉专业的中级技术职称,只能有这个专业的副主任医师能考核、提问了。是不是?跨了专业,哪怕是神经内科的副主任医师,也没法考核提问神经外科的主治医师。我没说错吧?”

“费院长,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适合不适合就可以了?”

你他m的这事要审讯啊?这是要逼人掀桌啊。

费院长压抑着心火问:“我可以问问你是什么专业出身的调研员吗?”

“我是行政职务。”

“行政职务也有政工职称的。”

“副高。”来人的面相是五十出头。但染过的头发,让费院长不能准确判断他的年龄。

“副高啊。和我一样啊。我们省院的职称评定委员会成员是副高打底。我们做不到每个专业都有三个副高以上的专业技术人员,同时参与考评其专业申报副高职称以下技术职称的同志。”费院长如说绕口令一般地说完了长句子,喘了一口气又接着说。

“目前除了医大附院的大部分专业有三位以上的副高外,省城的任何一家医院都做不到单一专业有三位以上副高。全省的任何行业、任何部门也都做不到,你准备怎么办?判定这些行业的职称晋升不合格、撤销部分同志的中级或副高的职称吗?”

“费院长,你是老同志了,你不要带个人情绪,你要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来人冷眼打断费院长的长篇大论。

“配合啊。我一直都很配合啊。但你的问话是想让我答违心之语。你告诉告诉我,第一个晋升政工专业高级职称的人,是什么专业的人考评他的?有符合本专业三个以上高于他的或同等职称的人吗?

停了十年的职称晋升工作,哪个行业能达到那要求?你问我合适不合适,我不说你吹毛求疵,也不说你虚浮空谈,你不如摸着自己的心口说句实话,告诉你自己什么适合吧。”

调研员气得摔本子,还是跟他一起来的同志劝住了他。悻悻而去的费院长,门摔得吓人。

费院长与调研员不欢而散。而他俩的谈话内容很快就传到唐书记的耳朵里了。唐书记就不得不苦口婆心地来做费院长的思想工作了。

“费院长啊,这样与上级派下来的调研员顶牛,这对你不好,对我们省院也不好的。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上级派下来。调查的。你这样和他硬碰硬的,直接会影响他向上级汇报我们省院的情况。”

“你当我想么?我又不是小年轻的。怎么会不知轻重呢。你听听他问的那些话,那是要全盘否定省院的职称评审。”

“不会吧?”

费院长冷笑:“唐书记,咱们省院当年晋政工副高的人,有那个捐款潜逃的败类,有你,有我,按照他的说法,咱们谁都是不符合评审条件晋升的。那咱们的技术职称该撤销了吗?”

“事儿是那么回事儿,但话你可以说得婉转一点儿。费院长,你不要嫌我说话不中听,我就是担心硬碰硬的结果是你吃亏,是咱们医院吃亏。”

费院长长叹:“唐丽啊,我说句实话吧,咱们省院这回吃亏吃定了。问到赵大夫技术职称评定的问题,咱们摸着良心说实话,小赵他够中级吗?”

唐书记没说话。心道这话还用问吗?

费院长知道唐书记心中所想,他自问自答:“他不够。但是我记得那年是无记名投票的,他不是满票也没差几票。可是哪个医院在86、87年的时候不是这样呢?按照他那个教条的要求,咱们省院不关门整改、待调查组重新核定全院的技术职称都不行。”

费院长骂了一句脏话,然后他假装自己对面坐着的唐书记不是异性,继续说道:“唐丽啊,那人不是冲我来的、也不是冲省院来的,他是想对老院长的儿子赶尽杀绝呢。”

唐书记安抚了费院长几句,又去找舒院长。她把与费院长的谈话,向舒院长做了简单的汇报,然后说:“舒院长,你看这事儿怎么办好?”

舒院长沉吟一会儿道:“可能会给我们领导班子一个通报批评吧。”

“只这样?就这么简单?”

“剩下最可能的就是今年职称晋升要困难了。我的意思是经我们评审通过的、然后报上去的同志,上面很大可能会派人来抽查复核。也就是说会让部分同志失望了。”

唐书记为难道:“今年不少同志准备晋政工副高呢。”

“时也运也。赶上了,怪谁呢?且事情发展到这地步了,已经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了。”

“那费院长说的对老院长的儿子赶尽杀绝,可信吗?”

舒院长没有直接回答。

“我认为经过此事,小赵最好不要留在省城工作了。他有药学院的本科文凭,到哪里不行?”

唐书记叹气:“老舒啊,我跟你说实话,小赵他不是陈院长。他在我们这么人的照应下,他还成了这个样子,我怕他离了我们省院,真就是不行的。”

舒院长则说:“那你晚上给赵家打电话,问问他们是什么意思吧。总的原则,是事情已经过去了,把小事化了最好。”

“可我看那人是想把事情往大了折腾的。幸好他这几天只在院办找人谈话,要是继续下去,他把手伸到临床,影响了咱们的正常工作就不好了。”

舒院长沉默了一下说:“要不明天你陪着他、陪着他参加与咱们省院同志的谈话?”

“那合适吗?”

“合适。怎么不合适呢。他是上级部门派下来,站得高、看得清,一定会发现一些我们平时没法注意到问题。你可以通过他与咱们省院同志的谈话,及时发现同志们思想深处存在的问题,以后就可以有的放矢地做思想政治工作。这对我们省院工作有极大的促进和帮助,最多他谈话的时候,你只记录不插嘴罢了。要不你把小高带着,让小高做记录?”

小高是现任团委书记、院党委秘书,小姑娘的字写得又快又好,人也有灵性,最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

唐书记见舒院长给自己想好了对策,欣然同意了舒院长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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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话实说,天底下的难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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