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分泌科办公室, 罗主任问莫名:“那个李敏和你是同学吧?”
“我们是一个系的。”莫名一点不奇怪导师会这样问自己。刚才陈院长介绍李敏的时候,她发现导师对李敏有非同一般的注意。
“我听说她学习成绩还不错,她怎么没读研究生呢?”
“我们去年这批研究生特别,不是往年那样自由报名, 而是要得到年级推荐才能参加考试的。她应该是没获得推荐资格吧。”
罗主任作为医大的老师,她还是知道这个推荐加考试产生的缘由的。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又开口问莫名:“你与李敏熟悉吗?”
莫名摇摇头:“我们不是一个大班的, 没有在一起上过理论课。”
这话听起来很正常,不是一个大班、不在一起上过理论课。也是罗主任不了解现在医大的本科生,体育课是另外编班的。男生的体育课有很多选项, 女生在与男生有相同的选项外,还多了一个艺术体操的选择。
李敏和莫名都选了的艺术体操课。在莫名她们那一班的艺体老师休产假期间, 她俩曾有过时间不短的合班上课经历,不过李敏那人上课只盯着老师、跟着老师的动作走, 眼里看不到其他同学是谁。莫名估计李敏认识自己也是因为艺体课,但若自己与李敏提起此事, 她也不会有更多的印象。
罗主任是因为集资楼关注李敏的。自己的父母亲日渐老迈, 爬楼梯对他们来说,一天比一天困难,因此她把目光投向二楼、三楼。
得知医大去年毕业的李敏和严虹都选了三楼,她立即就产生了与李敏或严虹换楼层的想法。
自己虽然没直接带过李敏或严虹实习, 但她俩是医大毕业的、自己是医大调过来的老师, 且三楼和四楼比较起来, 还是四楼贵了一些、四楼更好呢。
这事儿她怎么想, 怎么觉得可行。
她想赶在集资楼下来前与李敏或严虹说这事儿,正愁没什么借口认识俩人,就遇上了糖尿病足需要截肢的患者。
她暗暗祈祷明天陈院长有事儿,让李敏带着实习生过来;或者先让莫名去与李敏打个招呼?
李敏看李主任在讲课,与陈文强偷偷一指值班室就退出去了。她的意思是自己回去看书做卷子,陈文强却误以为李敏有话和自己说。
等陈文强进去值班室,立即认识到这值班室真快变成李敏个人的了。
他的办公桌被搬进值班室,这事儿他知道。抽屉里的东西基本都搬去楼上的办公室了,剩下的那个抽屉虽然锁着,里面也没什么重要的、常用的东西。这桌子给李敏了也没什么。
但是那张空床上摆了一个装衣服的纸盒箱子,桌子上铺散打开的卷子、叠摞的内科学等专业书、半开的抽屉里露出成叠的卷子,靠窗的那块儿还有两个输液架,上面挂着李敏的衣服。
这里俨然成了李敏考研的冲刺基地。怪不得连护士长都不给钥匙、也不给任何人进来啊。
“那些卷纸做的怎么样了?”
“英语和医学综合的正副卷都做完了,估计现在去考也没什么问题。专业课和专业基础的正卷做完了,对答案只能保证及格,想更高还得费点劲。就是政治,我答的和标准答案有挺大差距。年底得在政治这科突击一下。”
“听说省大那边有专门的考研辅导班,到时候报个班去听听政治课。”
“我也是这么想过。不过咱们这里距离省大那边太远,中间还要转一次车,听一次课花费的时间太多;年底的手术也多。”李敏为难。
“手术是做不完的。老梁说了谢逊9月份过来,他比你顶用,你不用担心科里的工作。”
“老师,谢逊大学毕业我才上高中。”把自己与谢逊比?太看得起人了。
“我实话实说啊,他本来就比你顶人手用。你不用考虑年底的手术多,今年这么多实习生,还有谢逊过来,术者和拉钩的都不缺。”
“可我缺钱啊。”李敏气急败坏地说出心里话。
陈文强差点笑出声了,“后悔没有?”
李敏摇头:“后悔倒不至于。不过就是紧张一两年。”
“你要是差钱就和我说,但是这政治课到时候该听还得去听。科科都及格是起码的要求。”
“是。”
“下个月要申报中级的,你也别错过了。”
“是。”
“行啦,你看书吧。你在科里住,我和他们说一声,让他们晚上别打扰你。”
李敏点头送陈文强出去,她心里很想说:晚上有手术就喊我吧,我不怕打扰。
护士长看到陈文强就说:“院长,我还四处找你呢。李大夫,你先别关门。”
“什么事儿?”陈文强问。
“王大夫下午得了一个闺女,咱们科的同志得意思意思啊。我这不楼上楼下地齐钱呢。”
“多少?”
“老规矩了。”
“中级五十块,副高和初级随便加减。其他人愿意随份子自己去给王大夫。”
李敏问:“我还是30?”
护士便点头道:“可以。”
李敏回去值班室,从枕头下面摸出钱包,抽出30元给在她身后进来护士长。
“哎呦,李大夫,这成了你自己的屋子啦。”
李敏咧嘴笑:“护士长,可别对外人说。”
“我不说可以,但张主任9月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