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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山月(1 / 2)

段余宁道:“我们签了保密协议,不能乱说的,”抬头看了看屋檐,“有监控摄像头。”

翁沛向外探了探头,果然看见那个监控摄像头红光闪烁。

“这么神秘……”

她裹着被子走出来,冷不防吹来一阵风,身后响起“哐”的一声。

门被风一吹,自己关上了。

她急忙去拧门把手,无论如何也拧不开。不愧是基地,连门锁都特别有敬业精神。

段余宁说:“钥匙呢?”

“钥匙在卧室里!”她懊丧不已,身上又穿着单薄睡衣,在冷风中越发裹紧了自己的被子,“这应该有备用钥匙吧?你知道哪里可以拿到吗?”

不等段余宁回答,她又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手机都落在里面了,也不知道我同事什么时候能回来,真是倒霉……”

段余宁改变了主意,说:“我知道。”

“快带我去,冻死我了。”

段余宁看了她一眼:“你这样裹着被子出门,角楼值班的武警会被你吸引走全部注意力。”

翁沛沉默了,她揪着被角低头看了看自己穿在里面的睡衣,这种衣服怎么能穿出门?

不冻死也要被人笑死。

抬头发现段余宁的视线也落在她的睡衣领口上,登时抓紧被子,紧张兮兮的:“你看什么看?”

“看外面风大,怕冻坏你了,”段余宁隔着被子抱住她,忍俊不禁,“去我那里,我找件衣服给你穿,然后让人把钥匙送过来好吗?”

段余宁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她穿,替换掉那床笨重的被子,又看她没穿鞋子,雪白脚踝和小趾都冻得通红。基地路面都是水泥铺就,客房的一次性拖鞋根本走不了多远,于是他弯下腰背起了她,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走向夜色里。

山上夜里风大,迎面吹来令人四肢发寒。

她把脸贴到段余宁的鬓边,寻思着是不是应该翻翻旧账,没想到段余宁自己主动提起了陈年往事。

他说:“哥哥在叁年前去世了。”

翁沛神情一滞,不敢再去看山间那轮明月,过了片刻才说道:“四年来我从未联系过他……我不知道他……”

不知道他已经不在世上了。

当年是段恒找到她,带她回段家,在段余宁还不怎么和她说话的那段时间,都是段恒在开解她,像对待亲妹妹那样照顾她。一年有十二个月,每个月段恒都会买来与月份等数的限量限定布娃娃,和一小束花一起放在她的床头,也放在她无数个不安的梦中。

可她四年来只顾沉浸在自己的怨恨中,从不过问段恒的情况,她爱段余宁的时候只爱他一个人,恨段余宁的时候却连他身边的人都恨着。

山寒月冷,心里也岑寂寥落。

段余宁背着她走过那条长廊,落地玻璃窗外是绵延山峦,空地上浸满了如水月色。

她的手指在玻璃上滑过去,指腹肌肤擦着冷的玻璃,摩擦中却产生了烧灼般的痛感。

“我可以去看看他吗?”她的眼眶有些湿润,收回了自己发疼的手指。

“他捐献了自己的遗体,”段余宁静静地说,“他们说他去世时很安详,思念的人也都见到了,他没留下什么遗憾。”

“留下遗憾的人是我。”

翁沛回过头来,眼泪掉在他的颈间:“是不是因为那场爆炸?余阿姨告诉我,当时你昏迷了好久,你没有见到他最后一眼?”

他轻轻地说:“是。”

走到空地演练场上,有一队士兵赤着上身喊着口号跑操经过,翁沛来不及擦掉眼泪,便深深低下头去。

段余宁背她总是很稳,一路再无话。

到他的房间后,段余宁把她放在床边,然后找了一件厚外套给她穿。

翁沛坐在床沿发呆,想着段恒的事情,裸足被抓住触碰到热水时,不禁一抖。

“太烫了吗?”

他探手试了试水温,蓦然被她抓住肩膀。

“段余宁,你站起来,”翁沛拉过他的手臂,将他的左边袖子往上卷,看见了一道藏在衣服底下的狰狞疤痕,“这是什么?”

“一点烧伤,”从段余宁的语气里已经听不见那种痛苦的恐怖之处,只是平静的陈述,“四年前那场爆炸发生时,我正好要推开实验楼的一楼大门,有一块燃烧中的木条砸落,我抬手挡了一下。”

翁沛猛地站起来,木桶里半满的热水晃荡外溅:”到底为什么爆炸?“她眼眶发红,泪水已经在打转,说话时像是一块软木梗在喉中,声线都哑了好几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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