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沛没吃过这种药,有点为难,又听了她一番危言耸听,刚要去拿那盒药,一只手从肩头上越过去,拿起最不起眼的那盒。
“这位先生……”店员笑容僵硬。
陶珞没理她,朝翁沛道:“给你叫了车回去,就不送你了。”
翁沛回到宿舍按照说明书吃了药,又爬起来洗了个澡,看见自己的腰间胸上都是未消退的吻痕和指印。
打小她的体质如此,小磕小绊都能淤青一个礼拜,更别说一场欢爱遗留下的证据。
她在水雾里站了会儿,澡洗的太久,指腹都泛白发皱。
接下来一个礼拜,她都窝在寝室里睡觉,课也不去上,班长发消息给她,说:“大课点名,我帮你答到了。”
翁沛回复表示感谢,就把手机扔开了。
又是一个闷热安静的午夜,她吃了药躺回床上,望着黑暗里上铺的床板出神。
寝室里没有装空调,只有一架风扇吱吱呀呀转着,她沉湎在旧日的盛夏里,恍惚间这一辈子好像就过去了,她再回到高中学校,已经是两鬓堆霜、风烛残年。
学校里的人永远那么年轻,所以学校也年轻,只有她坐在轮椅里,望着人潮来去。
紫藤花飞落如雨,积在盖着双膝的薄毯上,她缓缓抬头,看见少年模样的段余宁站在自己面前。
翁沛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像是被棉被裹住般滞重又微弱。
她唤道:“段余宁。”
穿校服的段余宁望着她,笑起来眼睛似墨玉润而亮。
她的泪水决堤,用尽力气,撑着轮椅想要站起来:“段余宁啊……”
段余宁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说一句,他重复一句,不记得自己叫了多少次他的名字,他顿了顿,终于说:“段小沛。”
她在梦里哭的好大声,白发苍苍不能动弹,让段余宁抱一抱自己,段余宁只微笑着站在那里。
泪流尽了,浑身无意识地抽搐发抖,心脏传来钝痛催促她醒转,届时天刚亮,宿舍楼外的树上有鸟叫声。她稍稍翻个身,眼泪便流下来,缩手缩脚躲进被窝里,闷着头哭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