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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苏漓一只脚上穿着高跟鞋,另一只脚高高踮着,发丝凌乱的贴在面颊上,神情急切的想要冲破面前的人墙。

“苏小姐,别让我为难。”

霍京看了眼黑压压的天色,从人墙后走出来,扶了扶身形不稳的苏漓。

“霍京,让我进去!我要去看我爸爸!让我进去!”

苏漓看着面前熟悉的人,仿佛看到了星点的希望一样,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

“霍京,我没有为难过你什么,我只是想去拜祭一下我爸爸,好不好?拜托你。”

苏漓一向高傲,也从没遇见过什么为难事儿,只有人求她从来没有她求人的事儿,今天一句拜托已经是极尽无奈之举。

“苏小姐,我……”

霍京话说到一半,余光突然瞥到了一抹硬挺的身影,本能的松开扶着苏漓的手,双脚倏然并立。

“老大。”

苏漓因为霍京的突然松手,一时不查,狼狈的摔倒在地上。

听到霍京的称呼,她缓缓的抬起头往上看,霍绎鸣一身笔挺的黑色呢子西装,扣子从第二个往下开始扣,一丝不苟的泛着冷光。

看着他如铁的脸色,苏漓眼底迸发着恨意,也不再管自己满身的狼狈,赤着脚跳起来扯着他的西装不断的捶打。

“霍绎鸣!我要拜祭我爸爸!”

霍绎鸣纹丝不动的任她打,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嫌恶。

“你放我进去!放我进去!”

苏漓是一路跑过来的,早已经筋疲力尽,打在霍绎鸣身上的力道越来越小,身影越来越不稳,终于粗喘着气又一次狼狈的摔倒在地上。

霍绎鸣始终静默的看着她的狼狈,甚至还伸手抚平了衣服上被她攥出来的褶皱。

“想拜祭老头子?好啊”

他语气里透着一股子阴狠,缓慢的在她面前蹲下来捏着她的下巴对着她的眼睛吐气。

“先去拜祭稚儿!”

话音一落,他一把将苏漓扯着衣领拖起来。

“不!!”

苏漓眼睛倏然睁大,每个细胞都在抗拒霍绎鸣的拖拽,可是却怎么也敌不过他的力气。

“我凭什么去拜祭她,我没有害死她!”

“霍绎鸣,你放开我!”

“你混蛋!”

霍绎鸣任她打骂,一路沉默的将面色苍青,裤脚沾着泥水的苏漓扯到了吴稚儿的墓前。

苏漓看着墓碑上面容清秀的女孩,神情更有些激动,转身就想跑。

“去哪儿?”

霍绎鸣眼疾手快的扯住她的手腕,紧紧盯着墓碑上的女孩,一脸沉寂。

“跪下!”

“我不!是她自己接下的机票!”

“跪下!”

他再说一次的时候语气已接近冷冻,但苏漓也不是个会看脸色低头的人,他欲说她欲站的硬挺。

“嘭”

他见她油盐不进的样子,怒气更胜,一脚踹向了她的腿弯,

“唔……”

她一下子跪倒在地上,疼的仿佛腿都要断了,可她却硬是忍着不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呵——”

霍绎鸣看她一脸不屈的样儿,冷笑了两声,

“中国行礼,自古就是三叩九跪,你害了稚儿的一条命,为她行一次大礼不为过。”

苏漓因为腿部的疼痛身躯微微佝偻着,听到他的话后愤怒的转过头来瞪着他。

黑压压了一下午的天中午开始下起了雨,点点的雨丝配上她的这副表情实在是有些恐怖。

但霍绎鸣却一丁点也没有触动,淡定熨帖的站在雨里,不多时就有手下过来给他打伞。

“霍京。”

他见苏漓没有行礼的意思,一个手势把霍京召过来。

“让她行礼。”

“不!”

苏漓知道他的意思,想要挣扎着站起来,可腿实在是疼的厉害,踉踉跄跄的又摔到在地上,脸颊上都沾了些泥土。

霍京这个时候压上了她的肩膀。

“咳咳”

雨又下大了,一个雨点正好溅起来,混着泥水溅进了苏漓微张着的嘴里,呛得她直咳嗦。

“霍京,放开我。”

她挣了两下挣不开,只好压着嗓子开口。

“苏小姐,别为难我。”

霍京一脸的无奈,压着她肩膀的手也有些颤抖。

一个使力压将苏漓的头对着吴稚儿的墓碑压低了下去,

“不!放开我,我凭什么给她跪!”

她仍然在挣扎,霍京面色有些为难的转过头来询问霍绎鸣,可他一脸冷然,脸色半分未动。

霍京转过头来,微不可查的轻叹了一声,继续压着苏漓行礼。

“不!”

“咳咳!”

苏漓的一声不字仿佛被浸淫在了泥水里,嘶哑又无力。

“霍绎鸣,我恨你!”

“恨吧。”

一直沉默着的霍绎鸣此时却突然开口,淡薄又寡情,毫不在乎一样,甚至可以说她的恨比她的爱让他轻松。

苏漓一滞,恍然明白过来了什么,

“霍绎鸣,你骗我!”

委曲求全是骗,虚与委蛇是骗,只要不是爱她,那么接受她的善意,父亲的扶持,甚至他们的婚约都是骗!

雨噼里啪啦的打在她的身上,她冷的瑟瑟发抖,

“对,我都是骗你,我不说爱你是因为我根本不爱你,而不是我不是个擅长说爱的人。”

“轰——”

苏漓觉得自己瞬间就像被雷劈中了一样,脊骨发麻,有什么东西噼里啪啦坍塌的声音。

霍绎鸣说完这一句话后就接过手下为他撑的伞款步往前走,

“嘭!”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霍京的惊呼声,

“苏小姐!”

他敏锐转过头来,正好看到霍京抓空的手和一头污水和着鲜血从吴稚儿的墓碑上滑下来的苏漓。

他微微拧了拧眉,

“还有鼻息。”

霍京探了探她的鼻息,抬起头眼神复杂的向霍绎鸣汇报。

“擦干净稚儿碑上的脏物。”

他只说了这一句又仿佛置身事外一样转过头去,离开了墓园。

半晌,躺在泥里神志不清的苏漓眼角缓缓的溢出了一滴泪,和着雨水,转眼就渗入了泥土里,再也看不清楚。

…………

她再醒来时是一个自己从没到过的环境,满屋子的浅紫色,充满着温馨和治愈,但在她看来却渗人的很。

因为她轻而易举的就能从自己的脑海里搜索出来谁喜欢紫色,吴稚儿。

她猛的从床上起来拉开窗帘,果然,楼下花园里种着一大片一大片的蔷薇花,

她有些瑟瑟发抖,不知是气还是怕!

霍绎鸣让她住进了为吴稚儿准备的房子里!

她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羞辱她还是让她赎罪,但是无论哪一种她都难以接受。

至少他们还是有婚约的未婚夫妻,而他对她所做的一切都可以说过分。

她匆匆忙忙的下了楼,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她要问清楚!她要一个相对于公平的解释,苏氏破产了,父亲去世了,到底要怎么样他才能罢休?

“吆~大小姐起来了?”

她还没下楼就听到一句阴阳怪气儿的问候。

她驻足了一下,认出来是曾经因为手脚不干净被她赶出苏宅的刘妈,听说和吴稚儿一向交好。

“霍绎鸣呢?”

她微抬着下巴并不理会刘妈的讽刺。

“呵~那我哪儿知道大先生在哪儿,我就是个伺候人的。”

“我再问一遍!霍绎鸣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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