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草料,只能全吃精粮,还够吃一个月,到时要是再不解围,就只能杀了。”
祖大寿叹口气,皇太极这个打法是他从未料到的,现在土城一成,自己的骑兵基本无用,靠大凌河本身的力量突围已经是不可能。
局势如此,除了希望锦州的救援,投降的念头已经多次如幽灵般飘过祖大寿脑海,他估计手下的将领也多少会想到。
自从军事行动陷入僵持之后,后金便不断射书或派遣俘获的明将来劝降,但从利益的角度出发,后金给不了他什么。现在的关宁军有辽饷有土地,祖大寿自己在宁远一带有大量的田地,上万的佃户,他便是辽东的太上皇,连孙承宗也不敢逼迫自己。
皇太极摆出一副英主的口气,但劝降书中丝毫未提实际的东西,只说按功授官,自己一旦投降的话,肯定被后金军押归辽东,最多分一些地,然后依附于各旗,完全沦为八旗的附庸,哪有现在的日子舒服。
所以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不愿意投降后金,后金兵虽然在城外展示了一些缴获的明军旗帜,声称消灭了关宁军主力,但祖大寿看得出最多有副将旗,说明明军的主力并未被他们击败,所以希望还是有的。
何可纲信心满满的道:“少傅,咱们艰苦,建奴同样不好受,观其营帐,每日皆有包衣被拖出掩埋,沈阳至大凌河数百里地,冬季转运粮草十到其五便是幸运,再者他们的红夷炮并无多大威胁,炮兵施放便不得法,前日攻南城炸膛一门,二来炮大弹小,属下在南城墙寻到一枚铁弹,不过七斤重,其红夷炮至少五千斤,可见制炮亦是粗陋。七斤炮子于我城墙损伤甚小。只要咱们坚守着,孙大人会来救咱们的。”
祖可法冷冷道:“就靠吴襄和宋伟?”
何可纲一时语塞,转头看着祖可法道:“吴襄宋伟皆在遵永大捷击溃过建奴,何以不可解围,山海关还有数千白杆兵,合军前来当有一战之力。”
祖可法反驳道:“我等亦参与遵永大捷,遵永之时建奴不过一支孤军,被我十万大军三面围打,如今建奴举国前来,背靠辽东,如今岂能与当时相比。”
何可纲怒目而视,“临阵之际岂容肚中回肠,建奴化外野人,生性残暴,我等战之不过可以逃可撤,却绝不可言降……”
祖大寿听着两人争执,他现在心中最先想起的,便是那支文登营,虽然他看陈新不顺眼,但知道要说能打,就这支文登营和白杆兵最厉害,如果他们能来,才真能算有希望……
祖少傅殷切期盼的文登营此时才刚刚出发,他们没有走难行的黄县和招远,而是先绕道栖霞,到达莱阳后往西向平度州进发。
孔有德部就跟在他们身后,已经拉出一天的距离,孔有德和陈新都是参将,这次行军孙元化没有安排两支军队的从属关系,属于各自为政。
出乎孔有德意料的是,陈新出发之后派人联系过他,表示途中可以加强联络,并提供一些帮助,孔有德知道孙元化的困境,一直在摇摆是否要投靠吕直,但孙元化对他确实有知遇之恩,就他所知道的,早在崇祯二年底,孙承宗鉴于刘兴治之事,就曾告诫孙元化要警惕孔有德和李九成,当时孙元化也说“此数猾不可复东”,但他最终还是重用了几人,所以孔有德心中对孙元化始终有种感激。至于陈新这个人,孔有德其实也有心投靠,因为文登营崛起的势头十分猛烈,而且文登对辽民一直很优容。
对这次陈新前后态度的变化,孔有德认为是陈新在登州故意表现给吕直看的,现在出发后的态度才是陈新自己的态度。于是他爽快的答应下来,文登的塘马每日来一次,与他们进行联络。
但陈新态度的改善也仅限于此,孔有德几次暗示希望分享些粮草,没有得到回应,双方都走得不快,文登营到莱阳后扎营一日,然后继续前进,莱阳县治往东到县界九十里,县界到平度州州治是一百八十里。
出了莱阳县境之后,孔有德所部被拉开了两日的路程,文登营稍稍加快速度,于十一月三日到达了平度州。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