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近一人又惊又喜,叫道:“定是东阳寨主来了。”
裴花朝闻言,双脚似钉死在地上,动弹不得。
烟尘越扬越近,不多时,掉了个弯转向她所在的街道。果然,东阳擎海驾了赤火骏马奔来,一头黝黑浓密短发迎风飞舞,身后随从众多。
裴花朝心内咯登一声,三步并两步退避到街上最不起眼的角落。于此同时,她身后众人不约而同呼喊。
“大王!”
“寨主!”
街上男女老幼放声叫唤,个个心诚意敬。
裴花朝背朝街道,面向人家屋宅墙壁,几乎是屏息等待山寨人马掠过。当那团马蹄声越响越近,她莫名不自在起来,彷佛整个人叫某种无形物事给罩住,空气由周身抽离而去,背上还给扎了两把刀。
她捱着捱着,好容易那批人奔驰而过,那股芒刺在背的异样方才消缓下来。
她不自觉吁口气,边上一个红衣姑娘笑道:“哎,方才寨主直打量咱们呢。”
另一个绿衣姑娘“哎呀”一声,道:“是吗,是吗?我总当自个儿眼花了,原来你也留意到了!”
“绝不是眼花,他确实对咱们瞧个不住。”
两个小姑娘相对吃吃喜笑,花枝乱颤。
裴花朝嘴唇紧抿,喃喃自语,“不过是个贼。”
红衣姑娘愣了愣,扭头问道:“喂,你说什么?”
裴花朝郁气上来,懒得遮掩,遂直言道:“东阳擎海不过是个贼。”
红衣姑娘沉下脸,“兀那娘子,听你口音,外地人吧。”
“是又如何?”
“莫怪你不了解寨主。”红衣姑娘清了清喉咙,道:“你听好,前几年流寇打来宝胜,眼看城要破了,是寨主带了兵马打退他们。那以后,咱们宝胜就服他管。”
裴花朝不为所动,“这事我听过,可见东阳擎海好算计。流寇打宝胜,双方折损兵力,兵疲马困,东阳擎海这时出手,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料理流寇省事省力。因此一役,他还搏得了名望和民心,宝胜附近几县也归附于他,真真划得来。”
红衣姑娘把脸胀得通红,“呸,你且打听打听,那场仗多凶险,远近官军怕事惜命不来救应,就东阳寨主出头!他一来,救活全城人命,你个外人,凭什么嚼蛆乱话?”
绿衣姑娘也加入战局,“可不是?撇开从前不提,官府从来只管把地皮榨出油,打自东阳寨主来了,先就减税三成,干的实事比朝廷可多了不止三成。你再敢胡言寨主是非,早早滚出宝胜,否则大家也要轰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