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蒙二当家在赛叶强那的调查能有些收获,否则恐怕摸到的就只有尾巴了。
还没到重案组办公室的门口,她就看到了夏晴,澹台梵音刚要出声喊她,却发现夏晴的表情有些不对,眼圈很红,眼眶中还残留未来得及落下的泪水,一个说话把人噎个半死,骂起人来全然不顾形象的土匪头子,竟像个恋情受挫的小姑娘,低着头,一脸的怅然若失。
澹台梵音急忙跑过去拉住她,“姐,你怎么了?”
夏晴双眼不对焦的在她周遭转了转,花了好半天才终于对上,“你……没回去啊,那正好,我们把人抓回来了,老墨他们直接押去审讯室了,你也去看看吧……”
“夏姐,发生了什么?”
“老……老杨死了……”夏晴哽咽地开口,鼻音浓重,“吴硕那杂碎干的,老杨他们没想到吴硕竟然带了武器,一个不留神就……”她狠狠的咬了下自己的嘴唇,强行把注意力拉回正带往审讯室的杀手身上,“我得去审抓回来的杀手了,其中一个为表忠心咬了舌头,估计永远说不出话了……你放心,我会处理好自己的情绪,就算为了老杨。”说完,她掉转身,跟着脚步同样沉重的同事,消失在拐角。
澹台梵音深深叹了口气,边往审讯室方向走,边摸出手机……
吴硕无所畏惧的直视前方,脸上还残留打死老杨时溅上去的血迹。沈兆墨和穆恒均是目光冷峻,透着浓浓的愤怒,特别是穆恒,他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去把他活活吞了。
沈兆墨压了压火,张嘴想要开口,就见吴硕咧着嘴给他打了个手势,“你不用问,我都说,早说完了我好早走,免得一会儿你们再把自个给气死,哈哈哈!”
沈兆墨双手握成了拳。
吴硕双眼微眯,仿佛在回忆,“五年前,我还是个菜鸟,那帮老东西把我调去看管重刑犯,都是他妈杀过人、吃过人肉的犯人,害怕不至于,可心里也确实没底,可我十分幸运,遇到了博老师。一开始我们仅仅讲几句话,熟了以后,他便讲了很多他小时候的事,他父母是怎样忽视他的,他妈是怎样给他爸戴绿帽子的,他是怎样度过童年的等等。趁人不注意,他还会小声给我讲杀人的经过,你们知道他杀的那些女人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吗?不是出来卖的,就是一心想要傍大款不知廉耻倒贴的,这些女人,要我说都该杀,比下水道的老鼠还让人讨厌,博老师是在做件好事!”
一边的监控室里,澹台梵音压低声音说:“国外有很多连环杀手都有崇拜者,他们因为杀人犯的经历、长相、背景,从而诞生出了某些特殊的情感,比如同情、友情、甚至爱情,自愿嫁给杀人狂的女人数不胜数,听起来很像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吴硕对博森的感情是崇拜,兴许博森过去的某个点跟吴硕的过去有几分相似,所以起了共鸣。”
秦壬吸吸鼻子,看模样怕也是哭了一场,“可吴硕是个警察啊。”
“警察也是人,有七情六欲、爱恨情仇,只要心是肉做的就定能找到空隙钻进去。吴硕太年轻,何况博森显然又是个能说会道的主,搞定一个大学毕业没多久的小屁孩难度系数不大,问题是……理由。”
吴硕继续自顾自的说:“没过多久我才知道,博老师这儿,有问题。”他指了指自己的头,“他们把他关进了医院,我是费了好大的劲才说通上边让我接着负责他,精神病又怎么样?这个社会谁的精神正常?”
“那你还杀了他。”沈兆墨厉声责问,“去年博森的死是你下的手吧?”
“我也是没办法,那边来信说博老师撑不了多久,他早晚得疯,我也是没办法,趁他没给我们找麻烦时处理了他。我不知道他们给我的是什么药,博老师怎么会把自己糟蹋成那样。”
吴硕的口气像是在说一件碍事的东西。
穆恒冷笑道:“你不是崇拜他吗?”
“这是两回事,我崇拜他可不妨碍我杀了他。”吴硕理所当然。
穆恒摇摇头,表示完全没听懂。
“谁给你的药?”沈兆墨问。
“宁医生,我一直跟他联系,原本也是定的他今晚来解决大块头的,结果他突然有事,就换了那两个倒霉蛋。”
这是感觉不对,跑路了吧。
“王桑那票也是你们?”
吴硕自豪的点点头。
“怎么联系他?”
“不需要我联系,有任务时宁医生自己会出现。”
“既然你在现场,为什么躲在车里不进屋?”
吴硕没回答,他脖子向前倾,嘴角挑起残忍的笑容,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的两人,“我要是进屋,兴许那老东西就能活下来了?你是这样想的吧?其实我没想对他怎么样,要怪就怪他寸,堵哪不好非堵我前面,找死,活该!”
穆恒愤怒的一拍桌子,“你他妈的再说一遍!谁该死!”他喊着就要往前冲,沈兆墨立刻拦住他,穆恒在关键时刻却是一身蛮力,沈兆墨差点没拦住。
吴硕压低声音,嘻嘻的笑着,“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但你必须承认,那些个老弱病残只会拖整个组织的后腿,说起来你还得谢谢我呢,我替你们去掉了个拖油瓶,今后你们破案的效率会更高。”
“放你娘的屁!”
穆恒抓起杯子丢过去,手臂被沈兆墨抓着,没用准力,杯子中途偏离路线直直砸向墙角,吴硕对着杯子咂了咂嘴。穆恒立刻伸手去抓另一个,希望这次能砸碎他的脑袋,沈兆墨没招只好把他整个按在桌子上。
对面,吴硕哈哈大笑。
监控室里,平板电脑孤零零躺在地上,屏幕碎得一塌糊涂,秦壬跌坐在一角,头深深低下暗暗抽泣。
澹台梵音抹了把脸,闭上眼使情绪稳定一下,随后,她拨通电话,简短且严肃的问:“桑姐,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