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个刑警用哽咽沙哑的声音跑过来说道:“头儿,在储藏室里发现了一具男尸,衣服、钱包等随身物品都不见了。他被……”刑警有点犹豫,“他被套进了一个熊的玩偶服装里。”
穆恒大吃一惊:“怎么又死了一个……玩偶,你说他被装在了玩偶里?”
经过了之前的人偶案,他们多多少少对玩偶、人偶、玩具之类的词有些敏感,冥冥之中,总觉得这种形似人的玩具有些莫名的诡异,好像真的如老一辈人所说的那样能够摄人魂魄,取人性命。
“确认身份了吗?”沈兆墨眉头紧皱问道。
只见对方面露难色,“头儿,那人的脸……脸被毁了,那就是一坨肉,五官完全看不出来了,就好像……被溶解了似的。”
“硫酸?”穆恒看向沈兆墨。
“有可能,叫上玊老咱们过去看看。”沈兆墨说完,又不自觉的顿了顿,取出手机发了个短信后,才跟着来报告的同事往储藏室方向走。
途中,穆恒低声在沈兆墨身旁说道:“喂,老墨,在万人瞩目的颁奖典礼上抛尸,还不偏不倚的落在那些名人的头上,画面不知被多少人瞧见、而且拍下,估计网上早就炸锅了,现在又出现个被毁了容的。唉,我都能想象咱以后的日子了,侯局‘君主专制’施压不算,这群这个帝那个帝的明星们的粉丝就绝不会让咱好过,咱怕是又得过那种风雨飘摇的日子喽。”
沈兆墨冷笑一声,“侯局?光顶着侯局的暴风雨那算幸运的,这事如果不惊动省厅,那就是祖坟上冒青烟老祖宗保佑,得回老家给祖宗们好好磕几个响头。”
“你说想过个清静日子怎么就这么难。”
“少说点,这里多少双眼睛看着呢。”沈兆墨轻声制止道。
没走多远,他们就来到发现尸体的储藏室,周延靠墙边跟罚站似的站的笔直,玊言扶着嘎吱嘎吱直叫唤的老腰,一脸不情愿的检查倒在储藏室后方的尸体。
储藏室意外的大,堆放着衣物、大大小小的道具、工具、还有工作人员暂时存放的个人用品。墙上没有窗户,只有一处通风口,屋内是一排排通顶的铁架,那些圆滚滚的玩偶服装就放在最后一排最下一层的架子上。
躺着黑色血液的玩偶斜卧在地上,头罩已被摘去,露出一张仿佛蜡烛融化一般惨不忍睹的脸。溶解……沈兆墨心里不禁感叹,这词用的还真对,的确像是被溶解了。死者的头无力的向后仰,喉咙几乎被切断,感觉脑袋随时可能掉下来。
“你俩按着上边,你俩按着下边,我喊一二三把他拔出来,记着一定要小心头,他这脑袋摇摇欲坠的,一点外力就能掉下来。”玊言指挥着身旁新来的几个小法医,四个人齐心合力、万般小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保护好脑袋的基础上把人从玩偶服中扯出来,随同尸体带出来的是一些发臭的血水,一名新来的小刑警闻见味后干呕了两声,从沈兆墨两人旁边冲了出去。
沈兆墨蹲下身,检查男尸的脸和身体。死者的身体很年轻,手臂上有健壮的肌肉,看上去应该是经常运动或健身,身穿一件短袖背心,下身只有一条内裤,被里里外外扒了个精光。
“年龄大约在二十多岁,死因你们已经看到了,脖子上的一处刀伤直接要了命,死亡时间超过了48个小时,尸体被放置在这种不易透风的玩偶服装里,身上还裹了一层保鲜膜,因此具体死亡时间要尸检后才能确定。”
沈兆墨在地上来回看,“保鲜膜?”
玊言扒过玩偶装,在上面敲了敲,“里面呢,刚才拔出来时候掉里面的,跟蛇皮似的。这一层保鲜膜既能阻止血液向外渗出,又可以混淆死亡时间,一举两得,凶手挺聪明的。”
“谁发现的尸体?”沈兆墨转头问。
“工作人员,他们来这拿东西,无意间看见一滩血,经历过刚才那事,大家都神经紧张,对血格外的敏感。”
玊言检查死者的后背,“尸斑分布在颈部、脊背和臀部上,这人死后应该是保持着坐姿靠在某个地方,后来因某种原因倒下,血水通过玩具头套的缝隙处流出。在左后墙角找到几出喷溅出的血迹,还有几处被漂白水清洗过的痕迹,这里应该是第一现场。”
“那些人来来回回的就闻不见味吗,这家伙跟臭鸡蛋似的。”穆恒捂着鼻子向后退了两步。
“你也会说来来回回,就算有人闻见,也没空去管,况且这不还有通风口吗。得了,这个跟刚才那些尸块一起搬车上吧。”玊言捶着不停发出警报的腰,默默看了沈兆墨一眼,“要不我跟这再等一会儿,你们再去找找,兴许还能再找着一具,我一起带走,省的再跑一趟。”
沈兆墨被他噎的半天说不出话。
玊言走后,沈兆墨、穆恒加上周延把储藏室整个看了个遍,为慎重起见,还走到偏门查看,走廊中间有间狭窄的小门,门坏了只能开一个很小的缝,成年人勉强能挤出去,穿过这里尽头就是逃生通道。
“没见着摄像头。”穆恒探出脑袋查看一圈,“我看啊,死的这人很可能是这里的员工,被凶手杀害,盗取了他的工牌。”
“一般情况应该是这样。”周延感到疑惑,“可他把尸体堂而皇之的扔在一个显眼的地方,就不怕被提前发现乱了计划?”
沈兆墨拿出手机看了眼回信,说道:“这个人要么做了充足的准备因此不怕发生意外,要么就是无所畏惧,发不发现对他来讲都无所谓。”
“你是说他过度自信?我看倒像一个精神病。”周延气愤道。
“把尸体拆开后挂在天花板上,精神能不异常吗。”穆恒嚷道。
“处理尸体,直接将尸体埋藏或烧掉比肢解尸体容易得多,肢解需要花很长时间,还伴有随时可能被发现的危险,费力费神,更需要趁手的工具以及过硬的心理素质,那些本身就喜爱血腥味道的变态先不提。”
沈兆墨还没开口,就听见门口有个纤细的声音不咸不淡、不高不低、镇定自若的解释着。他立刻转过身去,看见澹台梵音双手交叉盘在胸前,有一眼没一眼的扫了扫地面上的血迹,她身上没穿外套,只罩了件单薄的淡黄色长袖衬衫,下身一条牛仔裤,虽然屋内暖气很足,但她的打扮还是让人不住的打哆嗦。
穆恒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你妈妈呢?”
澹台梵音一翘大拇指指向身后大厅,“跟大厅坐着呢,我妈的助手陪着她,我把韩清征也叫来了,怕待会出去时被记者们堵住,外边已经吵翻天了。”
沈兆墨略有歉意看着她,“这边一会儿就好,一苇老师……阿姨事发时离现场最近,所以按照程序必须要问问,这里人手不太够,得再等一下。”
没想到,澹台梵音倒是一脸轻松,“不急,反正她现在也没空理你们,我妈正奋笔疾书呢,说是被掉落的尸块砸出好些个灵感,得趁忘了之前赶紧记下来,这个时候你跟她说话,几乎就是个无人接听的状态,给她惹急了兴许还能把你加入黑名单里,所以你们慢慢查,一点都不急。”
沈兆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