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全身被染红的男性,双手向后绑起面朝上仰靠在破旧的沙发旁。他的头成九十度斜歪向左肩,短短的头发宛如泡过胶水了一般黏在了一起。像是身体的血液全部集中在头部一样,他的脸肿胀异常。男性双眼大睁,眼珠似乎快就掉出来,死死的盯着天花板。一张被切开的、此时正张的夸张的大嘴让这副狰狞异常的脸更加毛骨悚然。
然而,更加瘆人的是他那肿胀到发青且与脸庞差不多宽的脖子和那对从口中探出来、在月光下闪着幽蓝色光亮的眼睛。
男性的胸口漆黑一片,肚子上落着几根被肌肉组织包裹的骨头。一对熄灭了的、还冒着烟的蜡烛摆在脚前不远处,蜡烛的中间是一颗血糊糊、摊在血水中的心脏。
澹台梵音眯着眼,硬生生咽下翻涌到嗓子眼处的酸水,在原地定了定神。
她没有掉转头撤回去,而是鬼使神差般的继续爬着来到离这具尸体更近些的地方。
慢慢地……慢慢地……
当她近到足以看清死者面貌的时候,震惊再次袭击的大脑……
眼前,这个像是遭受了填鸭般残酷折磨、活活虐待致死的可怜家伙,自己……竟然认识……
脑袋里“嗡,嗡”的响着像是灌进去了千万只蜜蜂,眼前又是一阵的模糊,由于眩晕澹台梵音差点再次栽倒在地上。
她左手按住前额,一边努力保持着平衡,一边不断的摇晃着脑袋。
在不断冲击而来的恍惚下,澹台梵音开始努力思考着如何离开这里,如何报警。
扔在不远处的手机被砸的稀巴烂,显然已经不能用了。车里虽然有备用手机,可是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就连能否爬出这栋屋子都是未知,更不要说还要翻过那扇铁门了。
还有……
不,那个应该没问题,应该不用担心……
必须想个办法——
澹台梵音再次使劲摇晃头,她隐隐约约想起这附近应该还有几户住家,最近的好像是在……
屋外,大雨转变成暴雨,闪电划过几道白光,雷声轰隆隆的响起。
这天的夜里,米歇尔别墅上方的天空中回荡的除了连绵不绝的雨声、震耳欲聋的雷电声,还有一阵接着一阵几乎不成声的女性的尖叫。
*********************************************
随着身着警服的大部队的到来,冷清的老城区不再冷清。这栋被废置了许久的小楼不但出现了好多人,还出现了一堆各式各样莫名其妙的装备和化学制品,仿佛把一家化工厂原封不动的搬了过来。
刑事鉴定员有条不紊的跟着穆恒,周延走在最后。他们来到二楼,大部队立刻四散开来,穿梭在房间的各个角落无声的工作。
沈兆墨揣着手在宅子周围踱步。
别墅四周被高大的砂土墙阻挡的严严实实,墙面破旧成肮脏的灰黄色,宛如蜥蜴表皮一般凹凸不平。
远处是高大苍老的树木,树叶上挂满了水珠,雨停之后,在漆黑如墨的夜色里,院内巨大的树木默默俯瞰着地面上发生的一切,如果树可以说话,案件将会简单许多。
如果不是谋杀案的发生,沈兆墨都不知道城市中还有这么一栋宅邸。
“老墨,现场证据已经采集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