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不由莞尔,笑道:“原来如此,天地君亲师,都说教化教化,这才是真正的教化。”他笑吟吟的掀开茶盖轻饮一口,道:“朕已经吃了,你们也吃用吧。”
那王夫人本来对徐谦的管教有些不忿,这可是自己的亲骨肉,自己平时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又怕摔了,却被徐侍读这样的‘折磨’,尤其是方才披着重甲任由苍蝇叮咬的时候,王夫人的心都在滴血,可是接过了这盏热茶,心里顿时生出一股暖流,王蛛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给她敬茶,做母亲的,竟是有点感动。
待三人用过了茶,校尉们这才有了动作,他们确实饿了,清早入宫到现在滴水未进,此时也没什么客气,毫无规矩的去拿桌上的糕点,就着茶水来吃,如风卷残云一般,大快朵颐。
倒是皇家校尉的规矩,让一边已经吃到一半的武士们尴尬不已,人家是先等天子吃了再吃,和他们一比,就瞬间落了下乘,哎……这老脸有点烧得慌。
杨一清此时不觉得羞愧,反而是好奇打量徐谦,不得不说,徐谦这个家伙实在有点妖孽,一个少年状元,竟有这么多本事,连他这老而弥坚的老军镇都不如,这个家伙,莫非真是天才吗?
偏殿里,红秀不禁莞尔一笑,吁道:“真有办法,你看他,还没有那些校尉年纪大呢,可是却将他们治的服服帖帖,王蛛儿这家伙我是晓得的,平时顽劣的好,上次入宫的时候,还和本宫发生争吵,要和本宫抢东西呢,你看他现在的样子,嘻嘻……””
她猛地想起和徐谦打过的几次交道,俏脸不禁微红,又想起临别时让他滚,不晓得他现在会不会记恨。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武士、校尉们已是纷纷退了,嘉靖也站起来,对张太后道:“母后且先闲坐,朕还有些事要办,迟些的时候再来作陪。”
说罢也要走,徐谦和杨一清自然不便久留,纷纷告辞。
红秀看到徐谦站起来向张太后告辞,心里略略有点失望,方才的时间,一闪即逝,来得快,去的也很快,她不禁撇撇嘴,才发现腰肢已有些酸麻,若有心事的对老嬷嬷道:“我去歇会儿,你去告诉母后,待会儿本宫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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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嘉靖已是稳稳坐在了暖阁里头,惬意的伸了个懒腰,似笑非笑的道:“不管怎么说,总算了却了一桩心事,事情算是办好了,母后那边,也很是高兴,方才很有意思,朕对武备的事虽是一窍不通,不过也能看出那么点儿蹊跷出来,徐爱卿,杨爱卿,你们都是柱国之臣啊。”
徐谦和杨一清二人俱都站在阁里,徐谦忙道:“微臣愧不敢当。”口里这样谦虚,脸上流露出来的意思却仿佛是说:“老子不是柱国谁是柱国?”
杨一清却有几许惭愧,事实上这次输的他有点发懵,脑子里尽是想着徐谦是如何艹练,颇有几分取其精华的意思,所以只能含含糊糊的道:“陛下谬赞。”
嘉靖摇头:“你们不要谦虚,朕可不笨,如今大明的武备松弛,朕在安陆时就曾目睹,安陆的卫所官军连农夫都不如,朕也是亲眼所见,连匪患频繁的湖北都是如此,想来其他承平曰久的地方就更加不堪了。冰冻三尺非一曰之寒,现在北有鞑靼为祸,南有倭寇横行,前几年广西、湖北等地又是匪患难平,朕原本一直忧心重重,可是两位爱卿开了一个好头,徐爱卿朕就不多言了,杨爱卿年事已高,仍有社稷为念,朕心甚慰啊。”
嘉靖越是夸杨一清,杨一清心里越是别扭,他老人家心里很难受啊,一辈子活在了狗身上,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慈宁宫里的事迟早都要传出去,瞎子都能看出皇家校尉比武备学堂的武士更加纪律严明。本来以他老人家的身份,是没必要出来和徐谦打擂台的,因为你若是胜了,赢个小毛孩子,那也是胜之不武,可要是输了,这老脸没地儿搁,要不是杨一清一定要请他出山,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不过杨一清立即调整好了心态,脸皮厚是混江湖的基本素质,这混朝廷也差不多,他想了想,道:“陛下言重,老臣略尽绵薄之力而已,武备学堂草创至今,还有许多不完善的地方,老臣一直都在尽力弥补,就如徐大人那天地君亲师的学规,老臣就觉得很好,若只是强健体魄,不过是武人,可要是能晓得事理,这才算是义士,老臣回去之后,一定要推而广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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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送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