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婵一气之下回屋睡了半个时辰,睡梦中迷迷糊糊忆起父亲前几日来了信,说是兄长的吉日定在季冬之夕,她急忙起身对镜整妆,得和曹淮安商量一下归宁的日子。
方睡醒,脸蛋儿粉浓浓的无需傅铅粉,她随意把松笼笼的乌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垂梢椎髻便是理讫。
萧婵盯着镜中的自己,颈侧有几道红夹紫的唇痕,挑开衣襟,锁子骨上亦布满着深浅不一的唇痕。
唇痕是那日骑在曹淮安身上时落下的,他从乳儿一路向上亲,唇舌经过的地方都是唾沫,唾沫风干之后肌表有些凉,但骨子里却很热。
那日两具白肉纠缠了许久,从日矬西一直到满天星,他说自己受了伤,可那东西在体内就没停过……想着想着腿心有些不对劲,萧婵脸色一红,更上一件蝶黄半袖裙遮住颈上的唇痕,出门前又觉得自己装扮过于素雅,于是折回镜台前取出白玉簪带上。
萧婵忸忸怩怩地往书房走去,犬崽蹑步后头,还时不时咬她拖地的衣摆。萧婵抬脚赶它,犬崽知意,吠了一声离开。
书房里头还有说话声,公该不去打扰,萧婵便在屋外突磨。书房周遭只植一棵盘根错节的银杏树,枝上结了一些小白果。小白果可瘥痰嗽之疾,她吃过一次,十分苦嘴涩喉,并不可口,现在只是看着,嘴巴都发苦。出了一会儿神,忽然“吱呀”一声,书房的门开了。
出来者是孟魑。
萧婵看到孟魑便想到“霹雳掌”,后颈莫名生疼了,摆出了一个欲走不走的光景。
孟魑朝她打上一恭,声音拔高,爽别的喊了一声“少君”,似是给里头的人打通报。
孟魑与曹淮安皆为彻听者,萧婵来刚来的时候他们便知晓了。孟魑想草草收了此次谈话,曹淮安却让他继续说,无需管外头者。
孟魑心里估量主公大抵是为赵梨煦的那封信而烦扰吧。
信中写道:事虽败露,但请君践诺,留赵一命。
主公收到信之后,提笔回信:头颅久寄赵之颈。
回信写得轻描淡写,但孟魑知道,主公的心里是这般想:头颅暂寄赵方域颈上,他若敢生事,将食其肉寝其皮。
曹淮安临轩而坐,手执书册,萧婵进来时他头也不抬眼也不瞟,嘴里念念有词,一捺头地看书。
萧婵进了书房,自顾拿起书案上的册子翻弄,曹淮安闻到她身上的灵香,不知感触到什么,双眼胶在文字上,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整个人挣挣的,连一只蚊虫在阔题上停留都无感。
萧婵盯那蚊虫许久了,蚊虫数不清的手脚在搓动,她忍不住布开五指,往他脸上就要一掌。曹淮安面上感到敌意,手疾眼快的捽住纤腕,抑按于案上。
曹淮安今回用了十足的力气,手腕发出“嘎擦”一声,萧婵哇哇直叫:“你干嘛,啊啊啊扭了扭了,疼死了,我不是要打你啊,方才你眉寸停留只蚊虫,你看得书看得忘我,我本是要帮你拍死的。”
曹淮安松了指,定睛觑她。
萧婵疼得冒出了汗,一手扼着受伤的手腕,道:“你别不信我啊,”她空出手指他眉寸,“都起了个包了,不痒吗?”
并非是曹淮安嫌弃她,不论是谁,但分指向他的眉寸之地,他都会头昏耳鸣。
曹淮安脖一扭,脸一转,抬手格开萧婵伸来的手。
萧婵讪讪放下手,干笑道:“其实,挺好看的,那蚊虫盯得正好,像一粒红朱砂,哈哈哈哈……..”
后知后觉的瘙痒传来,曹淮安伸手就摸,却被萧婵出言制止:“别碰,碰了会更痒的,你等等啊……”
萧婵拿出锦囊,倒出一托头的小东西,她在众多小东西里拣起一瓶药送过去:“给你,药。”
曹淮安接过,指沾了药抹在肿痒之处,眉间瞬间清凉,还有些暍暍剌剌。
见他不住霎眼,萧婵才记起这药抹起来又凉又辣。
“啊,我忘了这药有些清辣,但这是头挑好药,一会儿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