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连续抽了五鞭子之后,衙役见这破烂的身躯没有再继续颤抖了,料想这人必定是晕过去了。
太子捂着口鼻,心中有些略微的不适。
其中一名衙役上前扯过周元从的头发,发现人果然晕过去了。他回头朝着顾诚玉请示道:“大人!这人已经晕过去了,可要将人泼醒?”
顾诚玉点了点头,这审讯自然是残酷的,不可能等对方缓过气来再审。
身旁一名衙役早已经准备了一桶水,哗的一声,将其浇在了周元从的头上。
只见对方原本花白的头发被水泼湿了之后,便渐渐显露出了原貌。那银白的水顺着他的身体流了下来,一头散乱的黑发湿漉漉地贴着脸颊,这时太子才看清对方的面容,却是周从元无疑。
周元从不自觉地呻吟了一声,他掀开厚重的眼皮,从前头额发的缝隙中,看到坐在了一丈远处的一道身影。
眼前有些模糊,他看不真切,但他知道那人肯定是太子。
“大人!这却是不能再打了,不如换个法子?”衙役知道此人十分重要,血肉之躯,吃不消这般抽打的。
若是将人给打死了,太子和顾大人怪罪下来,他们可吃罪不起。
“那便换个法子吧!”顾诚玉望着周元从的目光毫无波澜,他想起了今日在茶楼前看到的那人,料想此人必定与周元从有关。
既然就快要揭晓答案了,那审讯周元从便也不那么重要了。其实他已经猜到了此人是谁,只是没证据之前,还不能确定而已。
他转身看了一眼太子,还是决定将自己的猜测压在心底。会不会牵连那人,那得看周元从是否扛得住。
而他此刻却不想让周元从招供了,这对他来说,并没有有好处。
若是等太子将异己都铲除之后,那接下来就该专心对付自己了。
只有一直保持如今的状态,太子才会不得已仰仗自己,局势才能达到所谓的平衡。
就如同皇上扶持自己来对抗夏清一般,之前自己还太弱小,因此只能成为皇上手中的棋子。
可如今皇上驾崩了,临终之前却亲手将把柄送到了自己手里。自己若是不好好利用一番,那岂不是对不起皇上对自己的信任吗?
太子因为头顶那把随时都有可能会掉下来的利剑,自然不敢太过猖狂。
可若是有威胁之人都被铲除,那这把利剑就会变成腐朽的钝刀,对太子将再无威胁。
他怎能容许这样的情况发生呢?最起码从目前来说,他一定不会让太子这么早就开始高枕无忧的。
其实太子若是诚心待他,他也不会这般算计。可是他觉得太子对他还不够信任,这多疑的程度比起皇上来,也是不遑多让。
再说太子耳根子这么软,让人撺掇两下,就想将他调去边关这样的苦寒之地蹉跎岁月,这让他怎能放心为太子谋划?
至于誓死效忠,肝脑涂地?这都是不存在的,他是这样的人吗?他终究也只是个自私的人呢!
心里存了些念头,于是他对审讯周从元之事,也没这般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