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纵使李维的嫡女是靖王妃又如何?难道李维还指望靖王能成事儿吗?
一个偏远封地的王爷,每年的赋税都是一拖再拖。就这样的人,李维竟然还在指望从龙之功?简直是可笑至极。
“沈爱卿,之前长天府的受灾人数已经上报过一次,户部暂时先按照此等数目拨银。等顾爱卿核实过具体人数之后,再补上所缺银两。”
皇上皱眉,这事儿前两日在朝会时,其实已经探讨过。
但沈仕康坚持户部没这么多银子,皇上和沈仕康为此事扯皮了好几日,依旧没能商议出个结果。
皇上原本还想再想想办法,可顾诚玉飞鸽传书过来,将江南的形势详细描述了一番,皇上觉得发放赈灾银两已经迫在眉睫。
朝廷休养生息这么多年,如今只是一个府城发生了水患,朝廷就拿不出银子,百姓们心里会怎么想?
他们会认为朝廷不作为,不管他们死活。一个偌大的王朝,连赈灾这么点银两都拿不出。
皇上心里犹如堵了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顾诚玉说得没错,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是朝廷将那些灾民弃之不顾,那是逼得灾民不得不反呐!
这次无论如何,朝廷都得下发赈灾银两。否则,将迎来大祸。
沈仕康深深叹了口气,他出列跪倒在地,“皇上,户部有没有银子,想必皇上心里比微臣更为清楚。微臣上次建议朝廷缓缓再还边饷,可皇上您执意要立刻还清。年初又拨银修缮加固各大州府的堤坝,再加上其他开支,如今国库中的纹银不超过十万两。”
沈仕康如今也顾不得上下尊卑了,皇上总是逼他户部拿银子,可他户部现今哪里有银子?难道他能变出来不成?
“朝廷每年的开支多少?若是将这十万两银拿出一部分拨下去赈灾,那朝廷每个月的边饷要如何发放?朝中其他的开支又该如何平衡?皇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微臣实在变不出银子来啊!”
沈仕康觉得他这个户部尚书实在做得憋屈,朝廷总是没银子,每年都是拆了东墙补西墙。
前两年施行了茶税,好不容易财政上有了起色。偏偏皇上认为总是欠着边关将士的兵饷不妥,非要将兵饷尽快还清。
再加上朝廷这两年的开支也不小,哪哪儿都要银子,着实让他愁得头发都白了一大半。
皇上有些气急败坏,他一掌拍在龙椅的扶手上,“没银子,没银子,你是羊子的嘴吗?你管着户部,你跟朕说没银子,那朕要你这户部尚书何用?”
众臣突然听到皇上暴喝,都吓得一激灵,刚才还昏昏欲睡的脑壳儿,此时变得格外清醒。
沈仕康憋红着一张脸,吭哧吭哧喘了半晌,随即他竟然做出了一个让众人皆十分意外的举动。
只见他脱下了头上的乌纱帽,摆在了冰凉的大理石地砖上。
“皇上!微臣为官数十载,自问对皇上忠心耿耿,对朝廷更是殚精竭虑。只是微臣如今年纪已经老迈,对赈灾一事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还望皇上准许微臣辞官,另选良才,寻能者居之!”
大殿内顿时鸦雀无声,就连夏清都诧异地望了过去。
这个老匹夫还有辞官的一天?这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之前被皇上骂了这么多年,也没见对方恼羞成怒啊!
没想到老了,老了,竟然还要起脸面来了。
沈仕康低垂着头,趴倒在地,其实这次他心里还真生出了要辞官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