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虽然皇上没有表露出不悦,可他却从皇上的语气中感受出来了。连忙不再提及此事,直接说了编撰会典一事。他该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就是夏首辅的事了。
“哦?你既然说这是他作得,那朕倒是要将他叫来好好嘉勉一番。来人,去翰林院请闵编修过来!”
皇上突然要见闵峰,却将张亥吓了一跳。也不知夏首辅有没有对闵峰交代序目的事,若是没有,这会儿叫来岂不是要穿帮?
闵峰正脸色铁青地站在夏清的对面,他此刻双手紧握成拳,望着夏清的双眸露出了不甘。
“你心中莫要有负担,要知道这在官场上十分常见。这次是个好机会,你想成为侍读,若是没点功绩,为师也不好与皇上开口。”夏清坐在闵峰的对面,望着沉了脸色的闵峰,只得耐着性子又劝道。
“可这是顾诚玉作得,我怎占了别人的功劳,让人知道了,会不齿的。”闵峰刚才被夏清叫了过来,还以为是升官的事有了眉目,却没成想听了这么个消息。
他的确总和顾诚玉别苗头,可不论输赢都是各凭本事。如今拜了夏首辅为师,已然在官场上有了靠山,他有信心比顾诚玉走得更快。可是老师刚刚将序目的事儿与他一说,他的心中就有些愤怒。
他是个读书人,骨子里更有文人的清高和自傲。这样占别人功绩的事,让他十分不齿。
夏清一看,就知道闵峰钻了牛角尖。闵峰才刚入官场,还不知道官场的险恶,他不怪闵峰。等过上几年,闵峰就会知道,这样的事在官场上司空见惯。被别人夺了功劳,没有人脉,官场上谁又会替你出头?
遇上了这样的事,还不是哑巴是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自认倒霉。
他当年初入官场时,又何尝不是与闵峰一样心高气傲?可用不着几年,就吃足了苦头。那时他没有位高权重的老师做靠山,被别人当成了踏脚石。
最后,他才明白,什么清高自傲,都不如权势来得重要。闵峰却比他走运,拜了他为师,比他当初少走了多少弯路?可同时闵峰也是不幸的,当年他好歹还得了皇上的看重。
可如今,在皇上真正对他放心之前,怕是看不上闵峰了。不过,只要他在一日,作为他夏清的关门弟子,他自不会亏待了这个弟子才是。
“你年纪太轻了,又是初入官场,不知道这样的事儿屡见不鲜。为师奉劝你一句,那些读书人的清高自傲,给为师收起来。你自以为这么做被人知道后脸上无光,可其他人并不这么觉得。”
夏清抿了口茶水,见闵峰脸上的阴郁之色稍稍退却了点,又接着说道:“只要你能从别人手上抢夺功劳,那就是你的本事。等你登上高位,多的是阿谀奉承之人,谁还记得你的过往?”
就算记得,也不敢在你面前说。后头这句夏清也懒得说,他言尽于此,若是闵峰还是想不通,那他也没必要在闵峰身上寄予厚望。
他要的是一点就通,聪慧又知情识趣的佳徒。要是冥顽不灵,倔强不堪,他也没那兴致去给这徒弟掰性子。
闵峰还想说什么,抬眼就见夏清面色也沉了下来。他知道老师这么做也是因为他,再不识抬举,怕是要惹了老师不快。再说,这事儿已成定局,他也无力挽回。
这才勉强笑了笑,“那就依老师所言!多谢老师为学生着想,是学生先前想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