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在长廊上,黄皮子又爬在我肩膀上。
走几步,听后头宠乾回应阎罗:“来了来了……”
前头,池琛已经走远了,空荡荡的长廊,让我心里有些怪怪的。
关于阎罗的,自是不敢多想,阎罗都听得到,努力摒除所有杂念,我估摸着池琛应当是没看见刚才那一幕……
那时,在门四分五裂时,我已经离阎罗远远的了。
只是——
脑中回想起他方才抱我的一瞬间。他一直在呢……
脑中再划过他救我时,低垂眼眸的冷毅面容。
心里,不免还是觉得一阵——悸动。
我不否认,这一颗心,毕竟才从他手中拼命夺回来。
现在又想飞出去。
“寒霜,你有点出息行不行?他们全部都骗你,这次绝对不能轻易原谅。”我扪心自语,打定主意后才继续往前走。
肩膀上黄皮子很乖。
似乎所有人都默认他是我的了。池琛刚才也没有阻拦黄泽修留在房间里。
走到苏小白房门时,我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下。
其实,现在看来——
和我一般尴尬的就属苏小白了吧。
我和所有人都隔着欺骗;而他和所有人都有隔阂。
对于一个被保护在温室里,只需要被骗,什么都不要做的我,相比之下,苏小白什么都知道。
桀骜如他,却依然能放下仇恨,过来帮郑廷……
我竟然生出几分的难堪。
却是,正要走,门突然开了,把我吓一跳。
“要进来么。”苏小白嘴角挂笑,那一副自来熟的样子,一如初见。
“呃、”我吓了一跳,一是没想到门突然开,二是苏小白这么笑说话。
苏小白打开门,他穿着裹金边儿的白浴袍,头发已经吹干,又是我所熟悉的苏小白模样。
“不……”
话没说完,苏小白打断,“算了,你还是离我远点。”
说完,就关了门。
看着关上的门,我松了口气。
本想着,我也许可以问他什么,但谁又能保证他会告诉我真实的答案?这是个笑面虎。
哪有善茬。
不过方才,我被阎罗困在屋内的时候,苏小白也在门外。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对苏小白的感觉。可怜他?并不是,很奇怪的感觉。
我继续跑下楼。
楼下,并未看见池琛,而且众人都不在。
只有唐门在电话机前摆弄线子,看我下来,笑的很随和,道:“他们都在楼上,已经找好各自房间,现在楼上就剩下三楼尽头的一间了,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就和我换。”
“呃啊,没事。叔,我住哪儿都行。”
我下意识的这么喊出来后,唐门和我都是愣了一愣。
“嗯,好。”
继而唐门笑出声。
我则心里“咯噔”一下,靠,最后一间,那不是住阎罗楼上吗?
和阎罗当邻居,当真是想也不敢想的事儿。
不过——
我刚才明明看见池琛下来的……
很讨厌自己还是没出息的想到他,但是还是控制不住的想。
东邪西毒里说,“如果感情也能分输赢,那我一定是输的那一个,从一开始就输了。”
我也一样。
我不敢直接问池琛在哪儿。
唐门继续捣鼓他的电线,而我一转脸的时候,似乎心有灵犀般,那边儿储藏室的门开,池琛单手拿着扳手走出来。
依旧白衬衫,黑西裤。袖口卷在半截胳膊上,白皙的手握着银光闪闪的扳手,很是不搭,但竟也没什么不妥。
冰冷孤傲的面上依旧是万年不变的淡定,随手关了门,从我身边……
走了过去。
从他身上带起的香风十分好闻。
自然,中途,人家看也没看我。
就仿佛刚才救我的人不是他一样。
阎罗给我的什么符咒蛊物应该在我肚子里,我现在身体并没有任何不适。想到阎罗说的……
“终身受,去扫地”什么的——
要试试吗?
寒霜……
心中自问,又自答。
然后心一横,直接开口道:“终身受,站住。”
且不管阎罗这次是不是骗我,我喊的是“终身受”,又不是池琛,喊错了也没什么——
而如果喊对了。
这么好用的符咒,我一定不会放过池琛!
但是需要知道,这天下,绝对没有免费的午餐,更没有掉下来的馅儿饼。
有多大的馅儿饼,地上也得砸出来多大的坑。
……
我说完后,走在我身后一米不到的池琛果真站住脚。
我则缓缓转过头。那一瞬间,积攒数日的阴霾,在看见池琛努力拔脚却怎么都拔不动的样子时——
一扫而空。
“这礼物,还不错吧?”
下一秒,我心口传来阎罗笑语。
我的笑容在阎罗的话语中,有些僵。毕竟,是那样得来的蛊符咒什么的,可思及阎罗并不在,我只心里回答他——
“嗯”了声,道谢:“多谢殿下。”
这别的话,就不多说了。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厢儿阎罗笑道:“你可以随便说,多说几句,本殿正看着宠乾修门,无聊着……”
阎罗说话间,我面前银光一闪。
“你对我做了什么。”
尽管池琛现在动弹不得,但面色和声音依旧是冰冷又沉稳,没有丝毫的凌乱。
镇定吧,你就。现在可劲儿的镇定!
既然咒语管用,哼——
被阎罗这么一打岔,我都险些忘记了能控制池琛的喜悦。池琛修长白皙的手持着扳手,就在我鼻尖,扳手——
随时可以砸下来。
我后退,一跃而起,站在安全距离外,挑眉冷笑。
“没做什么,终身受,放下扳手。”这种一句话,就可以让池琛乖乖听话的咒——
果真真是终身受益啊!
早知道,我就把咒语换成大王八了。
此刻,看着池琛面色冷峻的颤抖着手,不受控制的放下扳手,落地。
我笑出声来。
我笑的一瞬间,发现池琛表情变了变,那一瞬间,他似乎也笑了。
只是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