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出去。
外头,已是晚上,漫天的星光被月亮照的那般惨淡。
初魃在不远处站着,门神一样,一动不动。
要不是看他那双媚眼眨了眨,我都以为他是死的。
以前,我很喜欢对月小酌,啧啧,院里石桌上,竟摆着不少吃的。最显眼不过是中央两个大白萝卜……他到底拔了多少萝卜?
路过镜子,我抬手摸摸短发,还好,还好,小爷长得够帅,就算剪了板寸也没影响什么。不过额头上那个小疤,看着不爽,但也多了些英气和硬气。
如池琛所说,男人脸上不留个疤都不帅。池琛已经坐在桌子边,再见到江户川的脸,我心里少了很多激动,“哎,我说池少,你打昏我干嘛?我又没打算去郑家……”
现在知道,池琛不知我是女人,我多少有些头疼。
事情好像变得和我想象中不一样,一下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往下走,他不会是把我当兄弟吧?
池琛没看我,丢过来酒瓶给我,道:“陪我喝酒。”
“这……”我蹙眉看着那瓶伏特加,也不知道又是谁遭殃了,被抢劫了。池琛不耐烦的打断我:“让你喝酒!废什么话!”
跟我喝酒的人真不多,我可是千杯不醉。我看着池琛,陡然间想起他好像不知道我是千杯不醉。那上次在火车上,他见到杨华喝醉了,还是我照顾他。
“你身体能喝酒了?”我记得他吃过了尸气,好像不能喝酒,谁知道被他恶声呛回来,“你管那么多!”
“好好好,喝喝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说完后,看着池琛。
池琛已经倒了一大碗咕噜噜的喝完了,那喝酒的姿势也忒帅,伏特加对我院子里的大白碗,还挺搭!虽然看惯了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此刻,这张纯良脸我也喜欢得紧,也许,池琛附在谁身上我都喜欢吧,这……也是爱屋及乌。
我发现,池琛那只手上的皮都已经掉了,那只手……是银色的。我陪他喝了一碗后,拿着黄瓜蘸酱先吃一口,这日子,有些怀念。
那边儿池琛又一大杯酒倒下来。
从前,我不知道自己身份,只觉自己无依无靠。现在知道自己八九不离十是郑家之女,我心情还挺好。
起码我不是孤儿了,也是值得庆祝的事儿,多喝几碗。
池琛也不说话,就一直和我喝酒,仿佛要把我灌醉。对干数十碗后,我没感觉,池琛却终于开口了,他抬眸看我,眸光狠戾,“寒霜!”
这口气恶劣,我心跳一顿,抬眸看他,有些害怕。
“干嘛?”
池琛双唇蠕动,想说什么没说出来,低头又灌一碗酒。
“你怎么了?”我皱起眉,虽有魃守着门,但这家伙,这么突然就摆一桌一看就是路边买来的凉菜找我喝酒,让我心里毛毛的,可他就是憋死了不说。我也没办法——
他会不会是说我是女人?
呸。我吐了个花生皮,他又喝下三碗酒。
我摇摇头,去拿白萝卜,“嘎嘣”一声,甜汁肆意在口中,的确是尸地萝卜。
也不知道他是去机场拿的,还是去杭州拿的,懒得管他。
那厢儿,池琛终于不喝酒了。他有些烦恼的揉着眉心,声音透着说不出的别扭和古怪,“寒霜,我跟你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先说坏的。”我心里一紧,刚巧一口萝卜咽下去,不然要噎住。
池琛沉声道:“我……发现你长的很像女人!”
我顿时松口气,就这儿事儿?吓死小爷了。
我咬了一口白翠的萝卜,翻个白眼,心道句“我本来就是”,面上淡淡道:“那好消息呢?”
池琛脸色微红,银色的手指在桌上搁着,不断的敲着。那指尖利刃不断蹿出来,缩回去,蹿出来,又缩回去,把我的小木桌子戳的密密麻麻一排洞。
我突然有些害怕,这家伙,八成是喝醉了,不会要耍酒疯吧?
我赶紧把口中的萝卜咽下去,随时准备撤。
而池琛终于松开手,蹙眉抬头,那一双酷似哥哥的眼睛里敛尽月华,透着亮,却还透着迷茫——
“我……我好像……有龙阳之癖。”
“吧嗒。”
我手里萝卜掉在地上。
池琛说完后又低下头,“怎么办,喜欢好久了,觉得好可怕……”池琛说完,我也觉得好可怕。
都说暗恋中最开心的事情莫过于,你喜欢的那个人也喜欢你。
他明明喜欢我好久了……
此刻,我为什么一点欣喜都没有,反而——
脊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