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狩这时接着道:“高潜,你说你大灾变后在极北区昏迷了七年,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一个普通人,哪怕是一个半神,又怎么可能七年不吃不喝,后来还能苏醒?而且高潜,即便是一个神灵,如果七年之中没有任何信仰供给,它也会消亡的。”
高潜愣愣地不能言语,脑子里这时却白光爆裂,闪过几个片段:
林茜温柔地看着他:“你看不见很正常,你之前的能力是被封印的。”
莎莉叶善恶难辨地冷笑:
“解开第一层封印,需要你自己的血。”
“解开第二层封印,需要魔君的血。”
“如何解开第三层封印?”
“解开第三层封印的前提是三界合一!”
三界合一......
高潜头疼欲裂。
如今三界已经合一,解开第三层封印的前提已经达到,那么如何解开第三层封印?解开封印的条件又是什么??
守狩吃惊地察觉周遭的能量剧烈波动起来,连那个巨大的全息山河地理图也仿若地震一般,开始震动。而引发这一切能量骚乱的中心,正是眸光混乱的高潜。
守狩猛地站起,大喝了一声。
“高潜!”
那一声,如当头棒喝,高潜醒神。
不远处桌子上的金属摆件,哐当一声跌落回原处。漂浮的椅子落地,发出“咚”的闷响。
高潜环视了一下仿若狂风过境般的室内,抿紧了嘴角。
守狩沉沉地叹了口气:“高潜,不管你承不承认,拥有这样力量的你,已经不能算是半神了。”
“师父......”高潜的心揪了起来,“我......”
守狩沉着脸盯了高潜半晌,然后伸出手在他的肩上用力拍了拍:“不过也好。”
高潜:?
守狩朗声大笑:“哈哈,你和尚可那小子搞出来的那个信仰收集系统,收集了那么多的信仰能量,除了给生命之树供应能量外,咱们神卫军里却没人能用上。这岂不是肥水流了外人田?如今既然你能用,那真是太好了,这一下总算是没白费咱们花了那么多的人力和精力!”
师父的手劲还是那么大,高潜被动地被师父前后晃动着肩膀,微笑却止不住从嘴角溢了出来。这一下,他大概不用担心多年退休后,会饿死的问题了。
“我守狩的徒弟!”守狩开心地笑道,“郝仁那个老家伙,总在我面前吹嘘他徒弟天资惊才绝艳,呵呵,和我徒弟比起来,那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师父的关注点,似乎有点偏。高潜微笑着,看师父开心,他便也不去扫师父的兴。
守狩笑完了,深吸了一口气:“高潜,小子,听着!你是不是神灵,或者是什么神灵,都不重要。你只要记得,将来无论发生任何事,师父和神卫军都是你的后盾,你只管放手去做你认为正确的事,其他的,有我们顶着!”
整个神卫军都是自己的后盾?
独来独往,一人杀进杀出惯了的高潜,觉得浑身滚烫。
神州北境,幅员辽阔。大灾变后,山川横起,河流改道。倒是让那大片的沙漠,变成了绿洲。
此刻,在那距离生命之树保护罩的数公里之外,驻扎着一片白色的尖顶军营。那营帐样式虽然简单,细看却奢华。撑营帐的枝杆仿若镀金,营帐除了白色的牛皮做底外,上面还装饰着闪着银光的羽毛。地面部分被一层没过脚踝的白雾覆盖,行走其间,像是走在云层之上。
此刻,在这些营帐居中的一顶大帐里,几个身穿银甲的天使正在对着面前的沙盘指指点点。这些天使面容美丽,身材修长,背有双翼,只是看上去长相都区别不大。
立在沙盘正前方的一名天使,有着一头及肩的金色卷发,眼睛像湛蓝的海水。他淡淡地用手指了指沙盘上的几处:“这里,亚列,你去杀死他们的牛羊,制造成瘟疫的假象。这里,阿里曼,你擅长精神摧残,你去那里传播恐惧。还有这里,萨马尔,你去惩罚他们,随便你用什么方法,总要那些愚蠢的家伙知道敬畏才好。”
“都是些顽固的家伙啊。”有着一头银灰色头发的毁灭天使亚列,忧伤地叹息。
“再顽固的人最后也会幡然悔悟,改信父神的。”黑发黑眼的阿里曼温柔地抚摸着手中闪着寒光的匕首,低低叹息。
“我都等不及惩罚他们了。”火红头发的萨马尔呵呵地笑道,“对了,米诺安,你将我们都派了任务,你做什么?”
米诺安抬起海蓝色的眼睛微微一笑:“我是战争天使,我自然要在这里准备战争。”
其他三位天使对视了一眼:“米诺安,听说这一次,你要面对东大陆最强大的神卫军,你不怕吗?”
米诺安和善地笑了笑:“怕?怕什么?我为战争而生,征服和杀戮是我的外衣,战栗和震慑是我的武器,只要兄弟们能收集到足够的信仰,圣殿定会重新遍布这片土地。”
战争天使的话语,让其他几位天使都露出神往的神色。重回昔日的荣光,这个念头让他们热血沸腾。虽然他们现在身体里流的东西,和鲜血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可是,我听说那几位炽天使大人在一个半神的手上吃了大亏。”银灰色头发的毁灭天使忧郁地道,“连炽天使都无法战胜的半神,米诺安,你就这么有把握能赢吗?”
米诺安低声笑了一声,湛蓝色的眼眸里,银光闪现:“炽天使?他们活得太久了,活得越久,就越惜命,因此不过是一个半神就让他们吓破了胆。而我们不同,兄弟们,我们是应召而生,我们就是为了拯救这个悲惨的世界而降生的。我们要将福音传遍整个大地,我们要让所有的异端都在圣火中烧成灰烬!”
“荣耀!荣耀!荣耀!”毁灭,摧残,惩罚,三位天使跟着战争天使振臂高呼。
“去吧,我的兄弟们,将我们的福音,洒遍大地吧。”
高潜站在卧室门口,静静地凝望着熟悉的内室。
那张大床,那张书桌,甚至连床单和窗帘都是昔日的颜色。林茜真的将他们的家彻底搬来了。在他昏迷的七年中,她就每晚躺在这张大床上,守着他们的家。
他几乎还能闻到空气中留有她的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