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化工厂废墟最顶端的女首领挥了挥手,亚马逊的女战士们开始向巨大的垃圾坑走去。她们的男人跟在她们的身后,如同忠心耿耿的卫兵。但是高潜明白,他们只是还没有清醒过来而已。
女战士们小心翼翼地走在高低不平的垃圾上。这些垃圾并不像高潜以为的那样,是坚实的,连着地下的一片整体。此刻它们看上去更象是浮在一片黑色黏液池上的固体碎片。各种塑料瓶,一次性杯子,方便面罐子,还有电脑显示器等以及一切被地球几百上千年也无法分解的东西都漂浮在这里。
有时女战士们以为自己踩到的是一块尚算结实的浮岛,然而转瞬间她就会被下方的粘液吞食进去。高潜亲眼看到远处一个女战士,被黑色的粘液像是长着手臂一样地向下拖去,她身旁的那个男人呆滞地看着她挣扎,直到那处冒出几个气泡,塑料瓶重新覆盖了那里。
高潜猛然扭头看向女首领。女首领立在废墟之上,额头上的银色丝线闪耀着银辉,她的脸看上去美丽又坚毅,却同样冷酷无情。她看到自己的手下被黑色的粘液吞食,但并没有阻止女战士们继续向垃圾的深处前进。
“你们在干什么?你们疯了吗?”高潜低声道。然而他很清楚这些女战士并没有疯,她们只是冒着生命危险去做她们认为她们必须要做的事。可悲的是人类才是这些垃圾的制造者,而这些人类正行尸走肉般地站在她们的身后。
这时玛瑙拉了拉高潜,指了指一个方向。高潜看到在垃圾场的边缘处,还竖着几根巨大的水泥柱子。柱子粗大,看上去就像是那种下水道用的水泥管子立了起来。柱子上还镶着生锈的铁梯。
高潜不明所以,他注意到这样巨大的柱子在垃圾场里还有数根,有的在垃圾场的边缘,有的在垃圾场的中央。高潜看到已经有些女战士和她们的男人们来到了柱子下方。然后他们做了一个让高潜惊讶的动作,他们沿着柱子上的铁栏杆爬了上去。
玛瑙再次拽了一下高潜,高潜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她向附近的那个水泥柱走去。
“我们也要爬进柱子里吗?”高潜问道,“柱子下是什么?”
“对,我们也要爬进去,”玛瑙已经攀爬到了柱子上方,她的两脚放进了水泥柱的圆口,双手扒着柱壁回头对高潜道,“我知道你没喝醉,你现在还有选择的机会,不过那些男人没有。我们下到了柱子的底部,才会将他们唤醒。”
“多谢告知我的权利。”高潜也爬到了玛瑙的身边,他向黑幽幽的洞口看去。水泥管子的内部同样装有铁楼梯,以高潜目力也看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只有黑黢黢的一片黑暗。
“这水泥管做什么用的?”
“这是垃圾掩埋场的通风口,深埋的垃圾需要氧气才能被微生物分解,就是说这些管子通往垃圾的最深处。”
高潜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钻进臭不可闻的垃圾的最深处,而且还是自愿的。
他抬头四下看了看,其他的女战士已经带着她的男人钻进了水泥柱,而女首领站在废墟之上,正淡淡地盯着他。
高潜朝女首领咧了咧嘴。
“走吧。”高潜当先钻了下去。
关闭了嗅觉的高潜,闻不到垃圾深处的味道,不过他相信那绝对不好闻,而且很可能有毒。不过这些毒素对于高潜这种半神来说,还不算什么。而亚马逊女战士似乎也有净化的能力,反正玛瑙看上去一切正常。
让高潜惊讶的是,管道的底部居然没有充满垃圾,而是就像城市下水道一样是长长的圆形通道。
管道的底部也有积水,只是不知道这积水是来自雨水还是来自那些垃圾的分解物。
巨大的水泥管上每隔几米就有一个铁栅栏,铁栅栏的后方毫无疑问都是垃圾。垃圾的深处有什么在蠕动,也许是食腐动物,又也许是垃圾魔。
高潜估计此刻他们大约在地下二十米深处,而根据他们往前行进的距离,差不多也快到了垃圾场的中心处了。而高潜也感到了愈加强大的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