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听完皇后的话,掩嘴笑了:“原来皇后娘娘跟臣妾一样,也觉得她装得不像。真是难为丽妃了,天天要看着她这副作态。哈哈……”德妃笑得肆无忌惮,没有一点要顾忌的样子。
皇后抬了抬眉头,抽了下嘴角,叹了口气,她能怎么办?德妃是四妃之一,就算她是皇后也不能随意责罚。再看看跪着的倩贵姬,不知怎么的?德妃之前没说还好,说了之后,皇后是怎么看她怎么像丽妃,就连那翘着的兰花指也是跟丽妃学了个九成像。
“好了,不要再哭了,哭得本宫头疼,”皇后本就因为丽妃积了一肚子的火,这会看到言行举态都学了丽妃的倩贵姬,就决定不再忍着了:“皇上是你能够妄议的?作为妃妾,一不顺心,竟敢寻死觅活。怎么,你是想自戕吗?如果真是这样,本宫也不拦你。”
皇后这话说得可是一点脸面都没给倩贵姬留,不过也不怪皇后,倩贵姬刚刚的确犯了宫里的忌讳。
倩贵姬这会子也不敢再哭了:“臣妾知罪,请皇后娘娘责罚。”
皇后冷冷地看着跪伏在地上的倩贵姬,还算有脑子:“回去把《女戒》、《女则》各抄一百遍。”
倩贵姬身子微微抖了抖,不过还是谢恩了。
自倩贵姬受了责罚之后,不过一盏茶,今天的请安就结束了。沈玉珺之后也没再受到为难,倒是松了一口气。
沈玉珺回到昭阳宫就脱了鞋子,爬上了榻。一早上到现在,真是累死她了。不过想到今天的德妃娘娘,沈玉珺总觉得她变了,变得有棱角了,好似她就该是那个样子。
重华宫里德妃躺在贵妃椅上,睁着眼睛看着屋顶,很是平静,一点没有早上在景仁宫的张狂。她有多久没有像今天这样轻松了?
“娘娘,”婉依端着茶盏进来:“这是奴婢吩咐小厨房给您炖的雪梨百合汤,您这两日嗓子有些干,用了会好些。”
“放着吧,”德妃转过头看着婉依,淡笑着:“婉依,今天本宫很舒爽。”
婉依今早也在景仁宫,自然知道她家娘娘干了些什么,不过她不在乎,因为在她眼里,那才是她家主子的真实性情:“娘娘开心就好。”
“是啊,”德妃又转过头去,看向屋顶:“开心就好。”
“娘娘,奴婢还有一事要回禀您,”婉依有些犹豫,但还是决定开了口:“菀瑕好似跟翠微宫有点联系。”
德妃闻言一愣,也不再躺着了,坐起身来,看向跪着的婉依:“你说清楚。”她最恨的就是被人背叛,菀瑕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跟了她这么多年,没有真凭实据,她是绝对不会相信菀瑕会背叛她。
“奴婢也是无意中发现的,”婉依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锦囊,慢慢地打开,把东西抖落在手掌上:“娘娘您看,这是奴婢昨晚上去她屋里找她时发现的。”
德妃看着躺在婉依掌心的那个小香丁,伸手拿了过来,仔仔细细地瞧了瞧。看了好一会,德妃嘴角就勾了起来:“没想到,本宫身边竟然还藏着这么个人。盯着她,本宫要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背叛本宫的?”
“诺,”婉依要不是无意中在墙角发现这个小香丁,打死她都不会信,菀瑕会背叛主子。她们都是一个府里出来的,她知道菀瑕长得漂亮,心气有些高,但做奴才的一旦背叛了主子,就基本没了活路。
下午申时,路公公就来了昭阳宫,给沈玉珺报喜:“小主,皇上今晚翻了您的牌子,请小主准备着,皇上酉时过来。”嘴上这样说着,路公公心里一直在问候熙贵仪,他等了一天,终于等到敬事房的人来了,果不其然,皇上翻了熙贵仪的牌子。
这两人狼狈为奸的,现在这满宫里都在传丽妃恃宠而娇,竟然无视皇后。丽妃今儿当然请不了安了,人都摊床上了。瞧瞧,现在谁还记得前两天关于熙贵仪的那些流言。就是苦了他这个御前首领太监,半夜三更的,也不得清闲,还要忙前忙后的给皇上遮掩。
沈玉珺脸上有些发热,皇上昨天晚上来了她这,也许瞒得过其他人,但绝对瞒不过皇上身边伺候的路公公。沈玉珺清了清嗓子:“麻烦路公公了,竹云。”
竹云也是个伶俐的,昨晚上的事她可是知道的。之前小主已经吩咐过了,要是今天是路公公来传口谕,就把打赏备的厚点。
路公公接过竹云递过来的香囊,用手一捻,便知是银票,这还差不多:“那小主先准备着,奴才先告退了。”
“那公公慢走,”沈玉珺抬手招来小邓子:“帮我送送路公公。”
路公公从昭阳宫离开,遛达了一圈才回了乾元殿。
乾元殿里,景帝在看着暗隐呈上来的折子,看完之后笑了:“看来朕今年还要来一场春狩才能圆满。”
“皇上,奴才回来了,”路公公进殿就看到跪在一边的暗隐。
景帝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小路子,依旧对着暗隐:“东明山吧,”他脸上这时也没了笑意:“东明山是个好地方,作为埋骨地也不算辱没了淮南王。你下去布置吧,朕这次要淮南王夫妻有来无回。”景帝做事从来都是这样,即使淮南王夫妻在京城出事,会给他的名声带来污点,但他并不在意,至少在他活着的时候,没人敢坑半声不是。
“是”
暗隐走了之后,路公公才上前来禀:“皇上,周嫔的事情,奴才已经查实了。”
景帝闻言,皱了皱眉头:“这都多少天了,你才查实,朕以为那事要变成悬案了,正想着让邵勋帮帮你。”
路公公一听,让邵勋帮他,那还了得:“皇上,您听奴才给您细细说来,”路公公急急地开口回禀,力求表现:“这不怪奴才查得慢,实在是,这凶手不在宫里。”
“谁?”景帝坐回到案前,手里拿着折子,开始翻看起来。
“说了,您可能也会惊讶,”路公公抬眼偷偷瞅着皇上,见皇上一点反应都没有,只能继续说下去:“凶手是平王妃。”
“猜到是她了,”景帝还记得除夕事发之后,那女人的眼神,透着亮光。
路公公瘪了瘪嘴,不过还是决定要把查到的事给禀了:“那晚看烟花的时候,周嫔就是跟平王妃挨在一处的,皇上您知道平王妃为什么要杀周嫔吗?”他觉得皇上这次肯定不知道,这可是他自己发现的。再经过上次皇上的万寿节验证过的,绝对是真实可靠的。
“还能为什么?”景帝就这一会的功夫,已经批了两本折子:“朕不是什么女人都会放在身边的。”
路公公闻言,感情他这一个多月都是在浪费时间:“皇上,您怎么知道?”
“你以为朕跟你一样,被人盯着也感觉不到,”景帝抬头看了小路子一眼,忍不住笑了:“每次撞见,她都盯着一个方向,难道她是看上你不成?”
“皇上明察秋毫,奴才受教了,”他还有啥好说的,皇上都已经知道了。
“不过你也不是一无是处,毕竟朕以为这事在你那要变成悬案了,没想到你还能查出来,不错,继续努力,”景帝一点没有在打击人的意识。
“皇上,那这事就这么结了?”
“现在还不是动平王的时候,只能先这样,再说周嫔也是平王妃的妹妹,姐妹之间,朕能说什么?找个机会,把这事告诉皇后就行了。”景帝这会倒是舍得放下他手里的折子了:“平王已经装了这么多年了,朕估计他也快没有耐心了。你派人盯着他府里的那些女人,会有收获的。”
路公公跟了皇上这么多年,自然是知道平王的真面目:“要是平王一直这样装下去……”
景帝知道小路子要说什么,就直接回了话:“那朕就陪他演下去。”
也是,平王不是淮南王。淮南王跟皇上在血亲上到底是远了,而且淮南王野心勃勃,手里又握着兵权,现在不除必成大患。平王虽说跟皇上不是一母所出,但毕竟是皇上的亲兄长,虽然野心勃勃,但是手里一点权力都没有,私下虽经营着几个赌坊,不过三不五时的就被抄检,也不安宁。
“翠微宫那里怎么样了?”景帝想到昨晚上的事儿,就顺口问了一句。
“回皇上的话,丽妃娘娘还没起身,太医已经过去看过了。”路公公不想说这个话题,因为太医有隐晦的提及让皇上注意龙体,勿要纵/欲过度。
“你盯紧点,让太医院按时给丽妃诊平安脉,”景帝也是好奇:“一有情况,就禀了朕。”
“诺,”路公公也很好奇丽妃会不会怀孕?要是怀孕了,他要不要去帮皇上从丽妃那换一颗药来?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他现在还有一事要说,这是一定要禀的:“皇上,今天熙贵仪有贿赂奴才的嫌疑。以往熙贵仪打赏奴才都是几十两的,今天她竟然赏了奴才两百两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