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沈玉珺说完就看向巧娟手里的盒子,问冯嫣然:“妹妹要这些花汁子做什么?”
“说了姐姐可别笑话我,我最近都睡不安稳,觉着这样下去也不是个法子,就准备调些安神香来用。”冯嫣然接过巧娟手里的盒子打开,里面都是些瓶瓶罐罐的,还真是不少。
“妹妹会调制香料,那可是个细活。”沈玉珺也探过身子看了看盒子里的花汁。
“我母亲祖上是靠香料起家的,我家里用的也一直都是我娘动手调制的,不过我是个惫懒的,就学了些皮毛,会制些简单的香。要不是最近老是不安稳,我都懒得动这些。”冯嫣然说到这个又有些黯然了。
沈玉珺闻言,虽说心里翻浪,但面上是丝毫不改:“冯夫人倒是极优雅之人。我后院里有几株红梅,这冬日一过就落尽了,瞧着很是可惜,原想收些花瓣,制些梅香,不知妹妹可有法子?”
“姐姐不想早与我说,今日我娘亲来探我,我也好问她要了方子。”冯嫣然微微皱着眉头:“不过梅香简单的也好制,但要制得极好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话怎么讲?”沈玉珺状似无意地问道:“梅香还有好坏之分?”
“是东西总是会有好坏之分的,这香料当然也是有区分的。据说最好的梅香能使人闻了跟真的身处梅林一样。不过我娘亲制的梅香虽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奇,但也是极好的。”冯嫣然有些向往地说。
“竟然还有这等奇香!”沈玉珺想到冯唐氏的提点,再依据冯嫣然说的话,看来冯唐氏是知道醉心花有问题的。那李婉仪呢,她知道吗?
“姐姐要是不急的话,我再想想还有什么法子,”冯嫣然说到。沈玉珺难得请她帮点忙,她也是真心想要帮上忙的,自然不会敷衍了事。
“这个不急,再说去年的红梅都快落尽了,要制也是今年年底的事儿。”沈玉珺笑言:“看你这样打起精神来,我就放心了。今日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
“好,我送送姐姐。”
这边二人是姐妹情深,那边重华宫里,钱洛惜听闻沈玉珺去流云宫探望冯嫣然就不得意了。这两日她花了好些银子才支使了御膳房的管事让他好好照顾照顾冯嫣然,没想到沈玉珺一去,那管事就翻脸不认人了。
“都是些没根骨的奴才!”钱洛惜咬牙切齿地说:“收了银子竟然敢不办事。他们以为本小主的银子是那么好收的吗?”
“小主,您现在犯不着跟那起子小人生气。气大伤身,您要想想肚子里的小皇子。”吉祥劝到。都是做奴才的,要是钱良娣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他们估计也都没了活路。所以尽管不想劝,吉祥也不得不劝。
“本小主知道,用不着你多嘴,”钱洛惜自怀孕之后,脾气是越来越不好了,她仗着肚子也是丝毫不顾忌,任着性子来:“本小主的燕窝好了没,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端上来?”
“诺,奴婢这就去催催,”吉祥闻言,赶紧去张罗。
“如意,你去打听打听皇上现在哪?平日里朝政忙也就算了,现在这新年头月的也不见个人影。”钱洛惜说到这就气,皇上怎么一点都不关心她?好歹她肚子里还怀着他的皇子呢。
“诺,奴婢这就去。”现在自家主子这性子,如意是一点都不敢拖沓,就怕一个不好招了她,那她估计不死也要脱层皮。
沈玉珺还没到添禧楼呢,就碰上来寿:“你这么着急忙慌的干什么?”
“小主,您快回去吧,皇上在宫里等着呢。”来寿气喘吁吁的说:“都来了好一会了,也不让人去寻你,还好邓公公给奴才打了掩护,让奴才赶紧地寻您回去。”
沈玉珺闻言,有瞬间的愣神,皇上怎么来了?但也是喘息的时间,就回过神来,赶紧地往回赶。
沈玉珺赶回添禧楼的时候,都有些气喘了,稍稍平息下,等气息顺了才走进屋里。进屋后,沈玉珺只见穿着一身紫色锦缎便服的景帝脱了靴子,坐在榻上倚靠着软枕,手里拿着她那本翻旧了的《大禹四方志》。
沈玉珺上前两步:“嫔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回来了。”景帝闻言也没有放下手里的书,只是拿眼斜了沈玉珺两眼:“朕还以为,你要在外面留饭呢?”
“皇上尽喜欢打趣嫔妾,”沈玉珺笑着说:“冯良媛病了,嫔妾过去瞧瞧。”
“起来吧,”景帝终于放下手里的书了,看向炕几上的茶杯。
沈玉珺也是个会讨巧的,立马就领会景帝的意思了,赶紧上前两步,端起茶杯,揭开杯盖,细细吹了两口才递过去:“皇上想必是看书看久了,用些茶水歇歇吧。”
景帝没有接过茶杯,就这样就着沈玉珺的手,喝了两口:“嗯,不错,越来越会伺候了,有涨进,坐吧。”景帝拍拍身边的空位,示意沈玉珺坐。
沈玉珺也不矜持,皇上让坐那就坐呗,放下手中的茶杯。沈玉珺在竹云竹雨的服侍下去了斗篷,又洗漱了一番才来到景帝身边坐下。
“你们都下去吧,这有我伺候着就行了。”沈玉珺见景帝一直这样看着她,眼神幽幽的,就怕这位性子上来了,又做出什么事来。到时害羞丢脸的还不是她,毕竟论起脸皮子来,她可没有景帝那般厚,可以肆无忌惮,还没人敢说。
屋里就只剩他们两人了,沈玉珺才开口:“皇上干嘛这般看着嫔妾,难道嫔妾变美了,迷了皇上去?”
景帝弯嘴一笑:“这话也就你能说得出口,朕是那么没见识的人吗?你自己长什么样儿,心里没点数?”
沈玉珺知道景帝嘴毒,没想到这般毒,一直在心里默念着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坐在自己面前的是皇上,她下半辈子还指着他呢:“皇上,嫔妾有您说的那般丑吗?嫔妾天天照镜子,虽然够不到闭月羞花,但也没差到哪里去啊。”是女人,都会对自己的容貌非常的在乎,景帝这一说,倒是让沈玉珺有些不自信了。
“朕说的是实话,”景帝看着刚还仰着头的小女人,一脸她很好看的样子,这会子也低下了小脑袋,眼神里都是唏嘘:“女人就是听不得实话。”景帝忍不住抬手轻拍了下沈玉珺的脑袋。
沈玉珺表示她被严重打击到了,自小到大,大家都说她长得玉雪可爱,这会子皇上竟然说她容貌一般:“明明您上次除夕宴的时候,还夸嫔妾容色好的。”
“听话不听心,朕上次说的是你气色好。你瞧瞧你今日这气色称得上好。昨晚做贼了?眼底的都青了。”
“这不是今天有事嘛,昨晚就有些没睡好。”沈玉珺低着头嘟囔着话语。
景帝不想对着颗毛茸茸的脑袋说话,就伸手抬起沈玉珺的下巴,看着她粉嘟嘟的小嘴,景帝就想亲上几口,既然这样想了,也自不会是想想就算了。
景帝低下头,准备印上去。不过有个煞风景的木鱼脑袋在,沈玉珺察觉到景帝的意思,自然是后仰:“皇上,天还亮着呢,白日宣yin不好的。”
景帝看着沈玉珺不配合的样子,就有些不乐意了:“熙德容,朕告诉你个秘密。”
沈玉珺闻言,连忙摇摇头,手也堵上了自己的两只耳朵:“嫔妾多谢皇上信任,不过嫔妾最不爱听的就是秘密了。”说什么笑话呢,皇上的秘密一般都是要命的,怎么能听。
“放心吧,不是什么要命的秘密,”景帝见沈玉珺这般也有些被逗乐了,还算懂事:“下月朕的生辰便到了,到时朕准备大封六宫。大封的单子还没拟。”
沈玉珺听闻不是什么要命的秘密,就有些松了松手,这会听到皇上说的竟是这事,先是一愣,后立马就知皇上的意思了。沈玉珺的小脸就开始慢慢泛红了。
景帝也不急了,只是拿眼瞧着沈玉珺,见其放下手后,过了几息,咬了咬腮帮子,小手终是跟蚂蚁爬似的,悄悄地爬上景帝放在一边的大手:“皇上,天色不早了,咱们休息吧。”
“哈哈哈……熙德容,你果然甚得朕心。”
沈玉珺已经羞得没地躲了,但想想皇上那份还没拟的大封名单,她就毫不犹豫的硬着头皮上了:“皇上,嫔妾服侍您。”沈玉珺下榻,给景帝穿上靴子后,拉着他进了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