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珺的三个哥哥这几日一直轮流守在东侧门。前些日子,陆陆续续的有秀女被送出来,可就是不见自家五妹。直到十一日还不见出来,便知五妹进入殿选了。
今日一早,三人更是早早就守在宫门口。没想到一直过了午时还不见出来,就知有可能入选了。沈哲臣赶紧差人通知家里,让家里准备着。
三人心中有喜但更多的是忧,不过世家出身,容不得他们喜忧表于情,脸上这会只能是喜意,言行举止都更加谨慎起来。
这不沈玉珺的马车一出皇宫,三人就立刻上前打点。离了宫门好些距离,才上马紧随沈玉珺的马车后。
很快马车就到了沈府大门口,外面吹锣打鼓的,还参杂着劈里啪啦的鞭炮声,好不热闹!沈府众人早就等候在一旁,就连常年不出府门的沈霖都由两个儿子搀扶着候在门前。
沈玉珺下了马车,沈府一众行礼道:“小主吉祥!”
她忙上前阻止祖父祖母:“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她见到自己的祖父,原本有些得偿所愿的轻松,也变得心酸难受了。
“小主不可,您现在已是皇家人,君臣有别,这礼是我们要行的,万不可乱了规矩,留下话柄让人诟病。”沈霖虽说多年不问世事,但行事还是一向谨慎。现在沈玉珺中选,行事就更加慎重了。沈家早已经不得折腾了。这会还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沈玉珺知道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今天这礼她必须得受着。她便无奈地立在那里生生地接受着父母长辈的拜礼。
礼后,沈玉珺赶紧上前扶起众人,跟家人一起来到厅堂。
沈玉珺可以看出众人眉梢眼角的喜意,但也有些带愁。
“好好……今日你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有什么话明日再叙。”沈老夫人擦拭着眼角的泪水,不住地轻拍着沈玉珺的手,终究是沈家对不住这孩子。
沈玉珺依言别了家人回去自己的秀诗楼休息了,这些日子确实疲累,早些休息,也好有精神应付接下来的事情。
桐知堂里,戚氏也在跟大儿媳梁氏叙话。虽说当初沈家为她大儿子聘娶梁氏时,家里已经败落。梁氏也非什么大家出身,甚至还是出身商户,但她知书达理,人也爽利。这么多年来,倒也入了戚氏的眼。
“母亲万不能再伤神了,现在最要紧的是为五妹多筹谋些,也好叫她在宫里的路好走些。”梁氏也没有想到自家小姑子平时不声不响的,竟然一朝入选,得侍天子身侧。不过说句心里话,现在的沈家还真的很需要这个依仗。
戚氏知道这个理:“是啊,都得准备起来了。这些年给她备的嫁妆,是用不着了。”说到嫁妆,戚氏就情不自禁的想要流眼泪。
“嫁妆用不到,倒是银钱要准备充足,宫里的那些奴才都是看钱的。零碎的银子也要多换些。媳妇其他也没有,就是手头宽些。这些银钱媳妇会给备上。”她本是商家出身,身份微贱。即便沈家败落,于她来说也很是高攀了。这些年来,夫君敬她爱她,婆母善待她,小姑子也拎得清。她日子过得和顺,也很满足。
“这怎么能行?珺儿那里,我都准备好了。我知道你心疼她,不过心意到就好,一家人不说外道话。”戚氏是知道儿媳手头松,但再松也是她的嫁妆,沈家还不到要用女眷嫁妆的时候。
梁氏见婆母这般,一细想便知其意了。沈家到底是世家出身,上百年的积淀,怎会因暂时的不得意,就败了底蕴呢?
“是媳妇想岔了。”
沈哲旭站在秀诗楼边上荷塘的赏心亭里,看着塘里的鱼儿围着刚刚发芽的嫩草啃食,有些出神。他在等自家妹妹,有些话他想问清楚。他怕今日不问,等圣旨下了,就再没有机会知道实情了。
沈玉珺原本已经梳洗好,准备歇息了。怎知她三哥身边的知秋来请,说是三哥在赏心亭等她。
“你来了,”听到脚步声,沈哲旭就转身看向他唯一的胞妹。沈家因为家风,沈家男人虽有纳妾,但从未做出宠妾灭妻之事。他母亲总共生了两子一女,大哥沈哲臣,他还有就是这个妹妹。
胞妹自小懂事,乖乖巧巧的,但一向惫懒。后来以为是长大了,才变得勤奋。但他近日想来不是这样的。妹妹是自九岁,庶姐沈诗画落选才突然变得勤奋的,那些日子原本总在眼前晃悠的小人儿,总是不见人影。
“三哥,你找我?”沈玉珺自小备受家中哥哥宠爱,尤其是她三哥,不知道被她闷了多少好东西。
“你是不是一早就打算好进宫了?”沈哲旭还是想问。
沈玉珺看向她三哥那双跟她一模一样的眸子里,她骗不了她三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