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班主为之一窒,对李鱼道:“煞风景者,莫有及此人者!”
刘老大茫然地问华林:“我说错话了吗?”
华林忍笑地道:“你说对过话么?”
这时节,屋中书室内,一个年轻人正向苏有道汇报着他们诱引饶耿的人如何整治道德坊勾栏院。苏有道听了双眼微微一眯,又想了一想,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们……”
他刚说到这里,语气忽然一顿,耳听得外边脚步声响,紧跟着李鱼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苏先生,正在忙吗?”
苏有道向那年轻人摆摆手,起身走了出去,那年轻人马上尾随其后。
苏有道漫步出了书室,见李鱼带了几个人正站在厅中,便微笑拱手道:“小郎君回来啦?”
李鱼道:“有劳先生了。我为先生引介一下。”
李鱼将刘云涛、康班主和华林引见给苏有道,旁边那年轻人窥个空隙,欠身道:“先生,那我这就告辞了。”
苏有道点点头,那人便退了出去。
李鱼也未多想,只道这人是苏有道请来的帮闲,心中愈发地过意不去,便道:“我们是陪深深的表妹来看她的,一会儿,要择一酒家小酌几杯,先生这些时日辛苦了,不妨一起?”
苏有道本想拒绝,转念一想,却又微笑起来:“好啊!我瞧诸位,都是意气男儿,彼此一见投契,正想与诸位攀交一番。我知道有家酒楼,菜品味道极佳,今日我做东……”
他还没说完,李鱼已打断他的话道:“使不得,使不得。地方你找,帐嘛,一定得我来付。”
苏有道笑道:“那儿距此远了些,但菜品酒品,风味绝佳。咱们不妨即刻出发。”
苏有道说着,与众人便往外走。李鱼道:“长安我不熟,只有康班主是本地人,只是整日里忙于勾栏园中营生,怕也不知此等妙处。”
苏有道忽地想起一事,不禁伫足,道:“啊!对了,小郎君,你原说深深姑娘要在此小住几日,却不知何时会带她离开啊?”
李鱼一怔,道:“怎么,可是有甚不妥?”
苏有道苦笑道:“倒也无甚不妥。说起来,深深姑娘蛮可爱的,青春活泼,单纯开朗,只是性情秉性与苏某相去甚远。虽说深深姑娘照顾苏某起居甚为热心,其实反倒诸多不便……”
康班主幸灾乐祸地笑道:“哈哈,难为苏先生了,居然说的这么委婉。那丫头,我最熟悉不过了,经常是越帮越忙,总帮倒忙。先生让她出去晒书,怕也是实在烦不胜烦,再想出的主意吧?哈哈,旁人是一本本地摆开了晒,她是一页一页地晒,还以为这是风雅。这个缺心眼儿的傻丫头……”
大厅外面,隔了一道纸糊的障子门儿,十八深和蛇骨静正贴着门儿站着,侧耳倾听厅中动静。
深深本来满面笑容,听到这番话,心中好不难过。
她一直以为苏先生是看重她,才把最重要的事情交给她去做。晒书,一页页地晒,原来……她只是一个傻瓜。
深深的脸蛋儿火辣辣的,羞得恨不得找道地缝钻进去。
她那又难过、又羞窘的模样儿,静静看在眼里,平时和她打趣惯了的人,都没敢多说话。房中谈笑声还在继续,深深已经蹑手蹑脚地走开了,走到石桌旁,猛地抓起一本书,就要扔到旁边的池水中。
静静一脸紧张:“姐,书很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