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山出阵,单手提了李信将旗,从岗上向前,孤身一人一直走到薛守缺面前,将大旗重重插入地中,他在马下,薛守缺在马上,仿佛平视一样,安西军等看这巨汉包裹了铁甲中,双眼如狼,薛守缺问:“壮士何人?”
那巨汉转身就走,薛守缺部下来拔,双手合抱提不起,面红耳赤,两名力士上去才拔起了李信将旗,那边邓海东终于回头,薛守缺仿佛浑身都软了一般,回顾左右:“这般军马,若是早些日抵达…”却随即在心中想,这般军马再过十年,扩建成师,天下何人能挡?
那边却已经就此渡河,看的到那些士兵在淋漓火油,安西军隔了多远看着,都无战心,五万军马来此,不过是送了李严一命而已!薛守缺低头看着那面李信大旗,喃喃的道:“若是此辈来日北上!”身后,马蹄声急促,直入大军,告知薛守缺,贲少公令,逼退敌军后留下防御,即刻回头,准备夜袭柔然军马。
传完军令,李贲亲卫诧异李严何在,薛守缺指着军前,那边大火已经呼啸而起,船只南去,李贲亲卫看到李严被乱箭钉着,尸身两分他惊呆了,薛守缺身边子弟告知他刚刚一幕,李贲亲卫去看薛守缺,薛守缺拱手:“这就回头,请先转告贲少公,不是末将不效命,实在不是勇烈对手,去也只是找死,而大军再无领兵!”
安西骁将如此自认不如,身边子弟都心有余戚似的,看的李贲亲卫面色变幻良久,才说:“那人,那人一合斩了李将军?”
“半合。”
“半合,以为一身转战三千里,是附会夸大。”
薛守缺长叹:“我族兄薛礼,武功胜末将十倍,在剑南和他空手切磋也是完败,如何这般英雄不在安西!”对了李贲亲卫道:“当真去杀柔然寇?”
“当真。”“少公英明!”
亲自下面去收敛李严尸身,看着那荆棘箭林,密密麻麻一片,辛辛苦苦荡开,汗流浃背的包裹了李严身躯,拾起他的兵刃,远远看到李严孤马临河却在向南长嘶,是畜生忘主,还是也被英雄折服?大军就此回头,还留什么防御?五万也不能挡那人威风,不若尽力去杀柔然,才算的上好汉!
南岸,军马终于回头,眺望着的猴爷扶着躺在塌上已经醒来的宋缺:“回来了,我家孩儿回来了。”
宋缺挣扎要起身,邓海东上来按住了他,劈头就道:“二叔你若也要殉国,我就投了安西!”宋缺哑口无言,邓海东揪过明历:“看管你父亲,若是老头迂腐,打断双腿双手,毁了明台,我养他终老,不算你不孝顺!”宋缺泪流:“你这猢狲!你这猢狲!”
“去告诉法师,他敢如此,本帅也投安西去!全族都去!”
“是!”
宋缺缓缓躺下,安静的靠在了儿子怀里,只是在骂猢狲,骂着骂着,看着天空呈蓝,去对头陀说:“你派人来告知你师,他若去了,本帅去投安西。”头陀顿首:“是。”急信去祁山处不提,沈振川安排水师留守,李希言已经调拨多少人来,尽在这里为伤兵包扎。
此时已到了家,不再担忧,当日三军,留下水军巡江,人人于艳阳下高卧沉睡,邓海东轻手轻脚走在军马之中,看顾伤兵人等,临晚,酒肉尽来,邓海东陪了左帅,带了一群兄弟在帐内慢慢饮酒,宋明历告知,颜公不曾来,怕拖累了大家,但寻机定至。
邓海东缓缓点头,百里奚也是如此,如今已经藏了那胡饼店内……邓海东赶紧问人家女儿可好,便是心中神伤的宋缺也苦笑,又是一句猢狲。邓海东拉过了他的手:“二叔,您放心,赤水有沈帅,澜沧有振川,关中一地休养生息,剑南为基,吐蕃是外援,安西江东再无可能打搅。”
“万万不要焦急。”
“不急,二叔长命百岁,有生之年定能看到!”
“我信,我信,明历儿,张辽儿,好好辅助他。”“是。”
“都是兄弟,二叔何须如此。”“怎能无首!”
“只是兄弟手足,成德孤忠去了,还有勇烈不负天佑!”邓海东斩钉截铁的道,看向李广:“来日北伐,你我同行,为大军前锋!”
“是。”
“饮酒,饮酒。”邓海东缓缓将酒倾于地,低声道:“知道高公心意,半是为唐半是为我,只是高公想错了啊,我答应过他和天佑君王的,天佑不曾负我,所以,我不负他,如此千百年后,后人定说高公不曾看错了人。”再抬头眼中有泪,淡淡的一笑:“回头,不忙为高公右帅立庙。”
周围静静的看着他。
他道:“悬像虎堂左右,每次政务,每次军议,都有他们,直到灭尽不臣时。”
他道:“再传像至民间,忠臣良将当为万世敬仰,便是以后朝廷更添,高公右帅之名也已经深入民心,而享香火不绝。”
“善!”左帅颔首。
不多久,剑南境尽知高公右帅殉国,天佑帝崩,唐庭末代,子民等犹然记得开元时的富饶,玄宗之后转眼如此,人都伤心,焚香北拜,川蜀子民皆素衣白服,禁荤一月祭奠。
吐蕃赞布身有开国时唐文成公主血脉,虽然年代久远,但也记得中原盛世的光景,赞布得知,举藏同祭,同时得知勇烈已经归南岸,收兵回境,那边李伯颜军马败后,勉强挡得住两路乱打,忽然听了说父帅重伤,如今李贲领兵,李伯颜不敢再延误,赶紧收兵。
战事由此而定。
邓海东大军留一部协助沈振川防御改造赤水关隘,李希平带领朔方豹和民团于洪城,留尉迟白起在白帝,沿途安排布置,同时调拨剑南官吏入襄阳道等地,正是开启经营关中,这样缓行着,带了宋明历一行终于在天佑三年的五月初,回到成都。
沿路看尽蜀中山川素色,宋缺休养的略好转,进了城主府内就此不出,宋琬言随伺左右。
法师已经回头,日夜陪了宋缺。
头陀也需养伤,断裂臂骨在赤水关被医护,加上自己身体强壮,居然得连上,而冯百川早已经恢复,一至成都就开始重建内卫,加大天下侦查,废寝忘食的令人心惊。
平阳已有孕八个月,见到邓海东平安归来终于心安,整日也去支撑了身体,陪了婉言一起,去看护两老。
期间江东也来使者,递上魏虎臣书信,信中痛斥安西贼弑君灭国诈,愿和剑南世代友好云云,邓海东欣然允诺,继续去和他们通商,一心却在等着一处消息。
终于,北岸有密探回头。
密探禀告,勇烈退后,李贲联合薛礼部,夜中忽然突袭柔然军马,六万柔然军马虽然警惕颇高,却抵挡不住李贲等骁勇当先,当时安西军仅李贲薛礼部合计五万先动,厮杀时各部终为李贲鼓舞,多少士卒自发而战,四面八方,终将柔然军马杀的十不存一。
柔然将木华黎不知所踪,或有三四千人得以逃脱。
另,长安如今混乱不堪,安西镇帅李继业似乎并不理事,犹然伤重,那日之后军令皆出李贲名下,有安西军似乎离长安回头,据传安西两子争权……
颜公百里奚等,战乱时躲避,藏匿于民间,联络了内卫寻机南下,安西不察。
邓海东请左帅,法师,聚集文武,传遍消息,冯百川根据更详细内报后建议种种,众人踊跃附议。
于是。
唐末,天佑三年,武历九百三十九年六月十二日,虎帅堂上定略:从今日起,休养生息,东扶青州,南和江东,西联吐蕃,北间安西。
天下,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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