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见国难时,你们有勇气和叛逆厮杀,只见国难时,尔等祸乱民间!给本帅乱马踏死他们,一个不留!”
“是!”
部下不出刀不刺枪,只是驱马而上,沿着朱雀长路横开,炎武儿当头驱马向前,铁蹄这就踏进人群之中,一路向北,身后一拨一拨转进,两边有逃窜的才被射腿倒下,依旧要他们被踏死才行!渐渐的马蹄声如雷响起,嚎叫声越来越小,长街上,只听到铁蹄踏入血泥的声音,扑哧扑哧…
一直到了前面,炎武儿圈住马:“全军,后转!”
纷纷圈马,几个呼吸之间列队,这就再次回头,到了这边,再下令:“全军,后转!”上万乱贼不曾走了一个,几乎尽数都被践踏成泥泞,血水流开,漫过街边花丛,然后流入坊间去,邓海东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看着,满城也悄无声息,有安西留下的哪里敢吱声的?早悄悄不知道躲了哪个角落去。
“盛夏易生瘟,拆除房屋烧毁尸身!”
发下命令,邓海东再次向前,这次却是直奔大明宫去,一直到了颓败的朱雀宫门之前,呆呆仰望了良久,身后长街上,已经燃起了冲天的大火,或有居然不曾死透的,也许之前忍痛诈死的,在火海里嘶号挣扎,人影被火光投在天幕之下宫墙之上恐怖乱舞。
而那黑暗深宫内则寂静如同鬼城。
炎武上前:“大人,可要去勇烈府看看?”
“不晓得已经被乱贼搅的什么摸样,不看也罢,九百年前,勇烈先公可会想到,有一日,他的子孙会在这里纵火长安,血洗帝都?”邓海东喃喃的道,然后缓缓的回头,眼中寒光四射,看着雨水下淋了火油烧的翻滚的那片炼狱,低声吩咐道:“城内人等愿意南下的,这就去,但自备干粮饮水等,这次本帅不能再等了,会在澜沧北岸留下渡船接应便是。”
“是。”
“全军出城,休息三个时辰,养足马力,这就回头。”说到这里,他声音突然拔高,重重的一刀掷回,插在了朱雀宫墙上几乎没柄,邓海东大声道:“若是再来,定会以不臣人头为基,重修大明宫城!走!”
当即全军在此退出城外,为大军杀气所摄,刚刚被救下的百姓,惶恐出城,只敢远远的在大营外磕头致谢,这就连夜南下,一夜至天明,雨水渐停,长安,已如一座死城!
那边,颜真卿得知他去长安,急的只在南岸跺脚,老夫子发怒,这就又回头,在北岸指挥安排子民杂事,常常咆哮如雷,谁敢惹他,他会动手,长安来的子民们,谁也不曾见过颜公还有这样的脾气,居然能打的邓族子弟哀号求饶,都更为规矩努力过河。
增至一千大船,千五小船的船队,现在干脆连环了起来,如此一次可渡五六千人,便是如此还是让人心焦,南岸早有李希言在那里安排食宿等等,两边就不停的通报信息,更派出子弟前面去打听,主公何时回头,颜公等到第二日更心急,当众漫骂起来:“糊涂小儿!该来的已经来了,不来的何必管他?为那些愚夫自陷死地!”
长安子民们听的更为感激,默默记了心中,有会水的,干脆扶着船有绳扣着,这就在河中横渡,帮着推进,如此一次又能多过了上千,颜真卿看在眼里,于是骂邓海东骂的更凶,老夫子这是豁出面皮,在为主公树人望而已,也就面对勇烈这样的主公,他敢用这样的心计,也愿意用这样的心计。
而就在此时,函谷关前却已经乱了套了。
当李伯颜所部大声告知李贲至剑南的信开始,李贲部下就士气再落了几分,听到关上大声说的,李贲许诺的剑南种种好处,也就算了,李伯颜这厮还在信内添加了自己的材料,说李贲要归还长安,让出函谷…李贲欲辩无言,因李延伍头颅高挂城上!
李伯颜又说,镇帅至今不曾露面,必定为李贲所害,要各部将士牢记主公恩情,不可助逆。
再公然蛊惑薛守缺部,说薛族将门,也该知晓嫡庶之分,此乃家国根本,薛守缺如今坐领大军让薛礼将军留于长安,是要联合李贲扼杀薛族正支?若能归顺,则得清白,不然本部守住雄关,大军回头先为薛氏平了内乱!
一时间薛守缺也辩无可辩,回顾左右,其中有薛族嫡系子弟已有疑惑,薛守缺气的掷盔于地:“去请薛礼大兄来,看看守缺是不是这样悖逆之人!”就此不再领军,当真派了子弟去请薛礼,其余各将则在李贲帐内,拿不出一个主意来。
整日就听关上继续高喊,尤其得知勇烈一方和李伯颜结盟,后路可能被断,军心日渐动摇。
李贲坐困关前进退无路,所部嫡系只有万余而已,此时再回长安?有几人愿意跟从?何况那厮也许已至,一退则败,死无葬身之地!他赶紧催促薛守缺部,本要薛守缺回头加防长安,薛守缺却不再来,只躲在薛族领袖的军营内装病。
李贲现在也无可奈何,而断臂伤神的镇帅躺在塌上,已经消瘦的不成人形,李贲此刻难道让昏迷的父帅出来见人?李继业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要劈了他,若不是李贲手段,李继业何至于到现在还不醒来?李贲甚至都不许亲近部将去见镇帅了。
于是日夜忐忑,不停派出人打听后路为重,终于,后路来报,却是说薛礼将军到了,薛礼所部,镇守长安后路的人居然全到了。
是弃城而来?再无退路也!
李贲得到消息眼前发黑,气的跳起来出营,看到那边号角声动,此刻薛守缺部也尽出,李贲遥遥看到薛守缺,咬牙切齿恨不得过去杀了他,被左右死死拉住,才作罢。
而薛礼的五千军马,缓缓到了这里停驻在了两军之间,薛礼看着关前的阵势,他冷冷一笑,这就单枪匹马向着李贲处而来,并喝斥薛守缺过来,看到他不带兵刃不穿铠甲而来,李贲心才放下一些,薛礼到了面前就对了李贲喊:“贲少公,某实在无能,勇烈已经北上。”
三军大哗,李贲更为焦躁,看着薛礼犹然包裹着身躯,神态疲惫,他气的上前就骂:“如何能弃长安?我辈进退无路!
“勇烈数万大军北上…”“数万?”
李贲倒吸一口凉气,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数万军马的调动,往往没有数月时间准备是不可能成持续战力的,这还不是本土作战,隔了一条澜沧大江!那厮救成德战衡山时,有长安调拨辎重补充,不足为奇。而上次救宋缺时,人在祁山忽至京兆,精锐北上已经让人吃惊。
这次,才多久?算足日子,他从下令进军开始至今,最多不过半旬而已,数万大军就已经过了澜沧?
有这等的后勤能力,和他的军马锐气,如此一来,长安哪里能守得住?于是李贲焦急在问:“多少万军马?”
“赤骑,陷阵,朔方豹等,不下三万,并有辎重无数,接应长安逃民南下,野外浪战若无镇帅领,末将所部不是他冲阵营的对手……”
人人听的哑口无言,李贲默默良久,去看那边雄关上李伯颜威风凛凛的站着,志得意满的嘴脸,李贲嘶哑了声线,喃喃的道:“罢了,罢了,去无路,进无路,薛礼将军至此,怕不是为救本帅来的。”薛礼听到这句话,浑身冷汗看向李贲,李贲左右也无不炸了肝胆,毛骨悚然的看着,人已手按刀柄戒备。
薛守缺耐不住,当即拔利刃在手,看他动,薛礼部大军联合,一起压来,其意昭昭!
面对此情此景,贲部上下或是惶恐或是愤怒,刀枪尽出,关头上李伯颜目睹此刻不由的放声大笑,唯独李贲,却站着那里不动,只是负手看着关内关外苍茫大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薛礼渐渐冷下了心肠,厉声道:“既然如此,贲少公,得罪!”
亲卫等嘶吼:“放肆!”这时,李贲终于回头看着薛礼,忽然一笑,却如电一样的拔出腰刀,当先斩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18wenku.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