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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法师难道当真杀了这惫懒的货吗?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和他慢慢向前走着,随便他问就把自己知道的一些说给他听听,老人走遍万水千山的见识阅历不是邓海东能比的,他或有超越这个时代的见识却绝无超越这个时代的阅历。
一席长谈之中邓海东也忽然发现,自己疏忽的一点,那就是前周时家族出两公十三将二十九候!
于是他去问法师自己家族曾经的荣耀是不是真的,三藏法师听了之后笑了起来:“其实,不是说尽属你这一支邓家的,家族繁衍生息,处处开花落果,凡是邓姓归于同宗,不是说你这一支祖上就出了这么多。”邓海东顿时颓废,在那里嘟嚷:“那何时才能解开我家烈虎之迷?”
“人不可贪心。”“不,这是武者坚定向上的决心。”
“有理!”三藏为他这句豪言而喜,摸着他的光头,去轻轻拍拍他的肩膀道:“邓艾之后生勇烈,而勇烈以下的变故尽在国朝存档,改日我去替你看看,眷写一份给你吧。”言下之意绝对不带这厮去看了,万一这猢狲又去扯怎么得了?邓海东也羞愧的笑笑,三分是愧,七分却是得意,最终惹的法师沉下脸来,挥手赶走了他。
但看到他一拜再拜,其实心中恭敬,然后离开了,三藏站在那里沉下的脸最终却浮现了一丝笑容,摇摇头,一回身,大袍随风向宫内走去,只不过举起步的时候法师突然想起了,这般来回走,不好像是自己送他出宫一样吗?抬起头看到城上城下禁卫军兵们那副震惊模样,三藏冷哼了一声,心想这也算是他的机缘。
自我安慰以后又哑然失笑,他也不明白为何遇到了那混账小儿,就变得心思跳跃如同少年时候一样,居然还有和他赌气之心,莫非自己其实已经老了?
于是站在宫门口恍惚了良久,一声长叹,屈指算来自从自己离家,归入佛门至今已经有三十八年之久,他回头看看来时路无人,前方路无人,唯有雄城屹立苍穹艳阳之下,大唐军旗昭昭,了却君王天下事,可怜须眉雪!
邓海东怀着偷来的前朝族谱,就和李东一起,一路打马疾驰,绕了洛水和城池,进延平门过渠去公孙楼。
此刻已经是当日的下午时分,街上胡儿酒家已经开始摆出夜场台面,那些歌舞亭台也开始收拾打理,冯三保他们就在公孙楼,那新得名的王孙台那边等他,这所谓王孙台正是那日冯公作画讼诗处,也就是这几日他们的聚会后楼,因人得名已经享誉长安,人称公孙楼内王孙台,豪杰将种恋国色!
邓海东进坊时带着李东一起,把马牵着缓缓走去,沿街多少男女看来,就算戴着皮帽也知晓他到底是谁,似乎有些畏惧。
话说敢和皇子斗的狠人,还占了上风的话,谁不顾忌几分?
便是荣王的下人有些跋扈,这些百姓也接触不到的,反而是更怕看他太久被打,假如赞他好话又被荣王的人记上,于是沿街反而无声,贼秃到一处,一处人声寂静,就好像一头猛虎进了羊群一样。
面对这样的场景,邓海东心中郁闷愤怒无处发泄,咬着牙走着,好不容易进门才消停,可遇到一些进出客人,又是一些畏惧嘴脸!
一直等他走到了王孙台外。
小厮跑来先跪下磕头,然后给他牵着马,歌姬跪下迎接,然后腰肢扭动肩膀微颤的转身带路。
进了阁台,邓海东看到了坐在明历身边的宋琬言,看到了她的笑容,这才算是宽了些心,拓跋山就老老实实的跪坐她身后,看到邓海东来也笑,而周围尉迟等一群等发配的囚徒兴高采烈的对了他喝彩,说今儿给他带路的是新来的牌子呢,如何如何的,邓海东笑骂了几句走过去坐下。
宋琬言靠了过来悄悄和他说话,不理那些口哨起哄,红着俏脸任由他抓着小手,冯百川坐在那里笑眯眯的看着,宋明历则视而不见,反而是如释重负一样楼了歌女就去调笑,反正小妹你别问我的事,哥哥我就不问你的事,纯粹一个只图自己快活的人中之渣。
“明儿要回去了,遇到些不寻常不要担心。”邓海东不能和宋琬言说太多,也不知道明日陛下雷霆到底是如何的,只能先和她打招呼,宋琬言却似乎知道,就睁着眼看着他:“你为何不去拜见我父亲?”邓海东有些狼狈,又是元宵夜,又是三藏法师找,根本就没空,而且现在怎么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