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披散着头发,脸上一副冷厉自大,好像谁都欠了他几百两银子的表情,甚至都懒得和后方的安可依、湛台浅唐说句话,打声招呼。
然而冲在最前方的重铠军的将领和校官们,心中却都是寒气上涌,觉得自己真的好像欠了这个人几百两银子。
因为他们认出了这个人。
这个人是徐生沫。
青鸾学院中坚力量中,最强的御剑圣师之一。
原本徐生沫和很多青鸾学院的人一样,在云秦并没有多少的名气,但是经过前面的数次大战,至少在南陵行省前线,大多数云秦将领却都已经知道了他的名字,知道了他的可怕。
“嗤!”
一道明亮的剑光从徐生沫的背后飞起,落在上方千叶关的城墙上。
一块数百斤的大石,好像豆腐一样砸落了下来。
徐生沫就登上了这块大石。
他总是很喜欢像一只秃鹫一样站立在石头上。
以前每次教导林夕,也总是站在一块高高的石头上和林夕说话。
在这种时候还要站在一块石头上,这种癖好似乎有些可笑。
只是现在没有人觉得这名怪癖的青鸾御剑圣师可笑。
他的飞剑在切下城头一角之后,悬浮在他身前十步,泛着森冷的光焰。
“我不想杀云秦人,所以你们不要上来。”
他看着前方的钢铁洪流,冷漠的说道。
重骑和重铠的脚步都骤然变得沉重,很多人忍不住转过头去看那名刚刚发出命令的云秦将领。
那名云秦将领脸色不再铁青,而是苍白。
他都不明白自己方才为什么会直接那么决厉的发布命令。
此时他有些犹豫。
“杀!”
就在此时,那座先前飘出过一缕黑焰的巨辇里,再发一道声音。
这名云秦将领的眼神更加犹豫。
十余名得不到回应的重铠军士一咬牙,齐齐发出了一声厉吼,蹬起了更多的尘嚣,以更猛烈的速度,和身后的大部拉开了数步差距。
湛台浅唐和胡辟易的面色骤寒。
他们知道这巨辇发出的声音有异,但他们也十分清楚,这形势已经无法挽回。
徐生沫垂下了眼睑。
他无疑是最适合阻挡这支重铠骑军和重铠军的人。
因为他的个性和爱恨十分分明,对于他这样的人而言,只要是敌人,便不再会考虑其它,不会因为对方是铁血的云秦军人,而心中犹豫和手软。
“蠢货!”
他发出了一声如呵斥林夕般的厉叱。
悬浮于身前的剑光飞起,顷刻从那十余名冲在最前的重铠军士身上切割而过。
这十余名重铠军士身上的铠甲缝隙中首先冒出了锋利剑刃和金属摩擦的火光,接着喷洒出滚烫的鲜血。
震耳欲聋的倒地声和撞击声不断的响起,鲜血开始像暴雨的雨点一样从空中洒落,砸在地面上,啪啪的声音夹杂在金属撞击声中,传出很远。
很多云秦官员和将领在叫喊着,然而这样决厉的冲锋一旦发起,就已经不可能停下。
徐生沫也不可能再从一台冰冷的杀戮机器变回一个战立在石上的普通人,他的飞剑只要停下,就马上会有沉重的钢铁身躯冲到他的身前,到时候他的身体都会变成破碎的血肉。
这是真正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沉重的躯体溅射着滚烫鲜血倒在地上,堆积起来,又被后方的铁流硬生生的撞开、拱开。
尸体和鲜血就好像铺路一样,慢慢的往着前方蔓延。
……
“杀了他们!”
一名接近两架巨辇的苍老红袍神官陡然直起了身体,像得到巨辇中发出的神谕一般,发出了狂热的声音。
这已经根本不是什么修行者之间的决斗。
信心和狂热以及自傲似乎同时回到了上百名炼狱山红袍神官的体内,在这名苍老的红袍神官的狂热声音里,所有的这些神官全部从地上跃了起来,开始如潮水一般,朝着胡辟易和湛台浅唐冲锋。
这些红袍神官都是强大的修行者,胡辟易和湛台浅唐不可能是这些红袍神官的对手,除非有一名像顾云静这样的大圣师,一击便能击溃数十人。但此时旁边的山林里,也有另外的一股潮水。
在靠近千叶关的地方,山林早已被人为的弄得稀疏,且布置了不少陷阱。
所以终于有人影显现了出来。
有黑色的旗帜在风中招展。
一抹抹异常铁血和肃杀的黑色,充斥所有人的眼瞳。
“黑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