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真正射到李苦身前的箭矢,都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擒在空中,无法寸进,也无法掉落。
“放箭!”
凄厉的命令声不停的响起,然而射出的箭矢越来越为稀少。
因为随着李苦的前行,他身前地上的箭矢也脱离了泥土,悬浮了起来,汇聚到他身前的箭球之中。
悬浮在他身前的箭球越来越为稠密,越来越为完整....就如同一颗比他大出几倍的星辰。
这种宛如神迹的强大,让那些先前不惜一切放箭的军中箭手,也渐渐惶恐的拉不开弓弦。
李苦不是普通的修行者,他的无数事迹,已经让他成了强大的代名词,让他的气势从一开始,就压倒了这整支大军。
李苦走过了营门。
他身前的箭球无声的落地,散开,然而有两支完好的箭矢却是从他身前飞射了出去,如同两条流星,分别射入军中两名将领的咽喉,然后在那两名将领的咽喉破开大洞,从后穿出。
两名将领落地,变成两具死尸。
这两名将领,一名便是刚刚不停凄厉发生,喝令放箭的,而另外一名,却是手持长刀,游走督令放箭的。
有惊人的轰鸣声响起。
依旧有人试图阻止李苦向前走,试图阻止他杀人。
一匹匹浑身披满黑色鳞甲的战马狂奔而出,马上的骑士也都身穿着厚重的玄色重甲,手持着钢盾和巨斧。
李苦伸出了手。
就如当年他伸手等着道边溪水中的虾跳入手中一般。
然后,冲在最前的三匹重骑上的强者,他们颈部的盔甲间,便响起了尖锐的摩擦和折断声。
一圈极薄的血圈随着嗤嗤的喷洒声从盔甲缝隙之中喷洒而出,三颗沉重的头颅毫无道理般的脱离了这三名强者的身体,飞到李苦的面前,然后坠落在他的脚下。
李苦从这三个头颅上走过。
那一列钢铁洪流般的重骑在一阵猛烈的冲撞声中停顿,无人敢再冲上前来。
李苦平静自然的一路往前,所有挡在他面前的营帐纷纷倒开,中开,然后被无形的大风吹散。
他的两旁,身后,跪伏着许多震撼难言的大莽军士。
他们从未想到,一名修行者竟然能够强到如此程度,他们从未想到,这名道边枣树下悟道的呆笨千魔窟弃徒,竟然真的如传说中那么…如神!
身材魁梧,额上有狰狞伤疤的大将也已经走出了中军大帐。
他已经穿上了一件如魔神般的重铠。
黑色森冷的身躯上,缠绕着血液般流淌的红光符文,背上一对如无数匕首连接成的黑色魔翼张开,闪耀出无数的冷光。
一股磅礴至极的气息,在他的身外流转,形成了一圈圈黑色的风浪。
他身后的中军大帐,在猎猎作响之中也终于承受不住这股力量,轰然倒塌。
看着一路走来,走到自己面前的李苦,这名如神魔般的大将,却是看了看天空,发出了一声叹息。
他又垂下了头,看着走来的李苦,有些不甘心的道:“我此刻营中,有两百具夜枭重甲,还有十五具夜魔铠…你故意用这样强大的手段,魂力损耗甚剧,若是这些重甲和修行者,真和你厮磨,你走到我面前时,未必是我的对手。”
“公瑾战王…你说的是废话。”李苦停了下来,木讷的摇了摇头,道:“自然正是因为他们不敢,所以我才会这么做。”
“我阻止不了你们,但你们如何能阻止得了天下。”魔神般大将看着李苦,静默道:“皇上英明一世,到老却是做出这样的昏招…若是皇位都能随意指定一人继承,这世上还有谁会对皇位真正的敬畏,大莽绝对不得安宁。”
“只是人和人之间的事情,有什么不可能的事?这世间,唯一让人真正敬畏的,不是力量么,难道会是别的什么东西?”李苦有些奇怪的看着这名大将。对方想配合一些人反叛的理由和想法让他根本难以理解,而他也根本懒得去理解,他只是要将某人交待他的事情做完。
于是有些难以理解的说了这一句之后,李苦伸出了手,他到了这名大将的身前。
这名大将发出了一声大喝,手中一柄暗红色的巨刀艰难的切开了似乎已经成了实质的空气,朝着李苦斩下。
李苦的手却是伸了出来,拍在了这柄巨刀的刀锋上。
然后无穷无尽的光芒就从李苦的体内射了出来,带着难以想象的气息,汇聚在了他的手上。
大将停顿在空气之中。
巨刀出现了裂纹,带着惊人双翼的魔神般铠甲上出现了裂纹。
随后,巨刀裂了开来,铠甲裂了开来,内里的这名大将也裂了开来,如一座雕像轰然碎裂,倒塌,变成了一地的碎块。
……
……
就在李苦完成他要完成的事,转身离开这片军营之时,云秦某处,一名云秦将领,却是回到了自己的宅院之中。
这名双鬓刚染白霜的面容坚毅的将领洗净了双手,亲手做了肉糜羹汤,服侍自己白发苍苍的母亲用完餐,然后打来了一盆温水,跪在老母面前,为老母沐足。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帮老母捏着脚,洗着脚,就如他儿时体弱,他母亲时常帮他洗脚按摩时一样。
白发苍苍的老母却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的手落在面前儿子的头发上,和声道:“这次是要去哪里?”
将领道:“西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