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永宁侯府, 乔湛叫醒睡得昏昏沉沉的沈惜, 亲手给她整理好披风, 才把她抱下了马车。
太夫人的马车随后也到了, 众人目光复杂的看着乔湛抱着她一路回了荣宁堂, 此时对沈惜却不敢再有轻慢之心。
只有乔三夫人习惯性的脱口而出道:“不过是有了身孕而已, 哪里就这样娇贵了?当谁没生养过么?”
她的话音未落, 太夫人锐利的目光便直直的看向她,乔三夫人这才讪讪的住了嘴。
如今沈惜不仅是卫国公府的姑娘,又是圣上亲封的平宁县君, 若是再以沈惜先前的身份嘲讽她,沈惜完全可以用身份碾压她们,都不需要争辩什么。
“从今以后, 你们说话都要留意些。”太夫人声音不高, 却掷地有声。“不想从咱们府中谁的口中听到那些不入流的话。”
乔三夫人和乔四夫人忙都应了声是。
两人一左一右的扶着太夫人回了寿春堂,乔三夫人心中暗恨沈惜一步登天, 又有些害怕沈惜的报复;乔四夫人则是庆幸, 自己好歹同沈惜站在了一边, 没有像乔三夫人一样, 把沈惜给得罪狠了。
“这段时日你先不要出来了。”太夫人在榻上坐定, 突然对乔三夫人道:“放聪明些,想想你都做过什么蠢事, 如今该怎样弥补。”
若是太夫人是摆在明面上因为沈惜的身份看低她,乔三夫人则是直接得罪过沈惜数次, 连吓唬带威胁, 还没少刁难过沈惜。
卫国公府之所以在太后寿宴上闹了这么一出,就是想抬高沈惜的身份,不让人看轻了她。
“媳妇知道了。”乔三夫人没敢再呛声,出奇顺从的答应下来。
一时太夫人面露疲惫之色,让她们都散了,而后却把心腹嬷嬷叫了过来说话。
“怪不得杨老太君那时便对沈惜如此上心。”太夫人颇有些咬牙切齿道:“我早该觉察到不对。”
李嬷嬷忙道:“您一时想不到也是有的。谁能承想,沈惜竟是她流落在外的外孙女呢?可奴婢觉得有些奇怪,凭什么杨老太君就认定沈惜的身份,毕竟齐馨娘那会儿才十二岁……”
太夫人倒是对沈惜的身份确认无疑,她摆手道:“你不必再说了,她们必是有法子确认,杨老太君不会为了帮一个没干系的人,就抬出齐馨的名义来。”
当年这件事轰动京城,对杨老太君打击极大,险些随着齐馨去了。
同样这是她心底最深的伤疤,即便是沈惜对卫国公府有恩,也不至于用这件事做借口。
“以杨老太君的性子,恐怕会来兴师问罪。”太夫人攥紧了手中的佛珠。
前不久的沈惜还是京中人人都能嘲讽上两句的笑柄,如今摇身一变,还被封了县君。
“您别急,眼下着慌的可不是咱们家。”李嬷嬷知道太夫人心中所想,宽慰道:“沈惜进门后便是正经的侯夫人,咱们府上可没亏待她。倒是她嫁进来前,不过是承恩伯府的丫鬟罢了。若是着急,也该是她们才对。”
太夫人闻言,不由连连点头。“你说的有理。”
“这些日子便安静些罢。”太夫人揉了揉额角,有些不甘却又无奈的道:“别让人抓住把柄。”
李嬷嬷应声而去,太夫人手中的佛珠则是越转越快,以后该怎么做,她得好好想想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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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惜在被乔湛抱下马车时已经醒了,她本来想自己走,却被乔湛抱着挣脱不得,在众目睽睽之下,干脆闭上眼睛继续装睡。
乔漪得了信儿等在廊庑下,见沈惜是被乔湛抱着进来的,倒唬了一跳。
“阿漪,别担心。”沈惜忙睁开眼睛,笑道:“我没事儿,就是身上有些乏。你哥哥小题大做了……”
她的话音才落,只见乔湛不满的皱了皱眉,道:“今儿一日你跪了几次,在宫中坐着又不舒服,我看该好好的静养两日。”
乔漪听完,忙附和自己哥哥道:“嫂子,我觉得哥哥说得对,您得多注意些才行。”
兄妹两个在她的事上倒是很容易达成一致,沈惜无奈的弯了弯嘴角,应了下来。
侯府中沈惜被封为县君的事已经传开了,乔漪见沈惜精神还好,便笑道:“恭喜嫂子了,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赏钱。那些大丫鬟和管事婆子本来在候着的,见您被抱着进来,把她们都吓住了,没敢过来给您道喜。”
“我们阿漪做事越来越有章程。”沈惜毫不吝啬的夸赞道:“有你帮着我,我真是轻省了不少,也能躲躲懒了。”
乔漪笑容中虽然还有几分腼腆害羞,眼中却是自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