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沈惜无法, 不好在太夫人跟前驳了杨老太君的颜面, 目光中却仍是有两分犹豫之色。
太夫人见她竟然犹豫了, 实在是出乎意料。
光看这嫁妆册子, 便知道送来的嫁妆肯定不薄。且太夫人知道, 杨老太君当着她的面给沈惜送嫁妆, 定是存了要替沈惜长脸面的心。
哪怕只按着着箱子里一半的册子给, 便已经极为丰厚了。
故此,太夫人忍不住劝道:“惜娘,常言道长辈赐, 不可辞。既是老太君的心意,你便收着罢。”
沈惜不由眉梢微挑,看着太夫人那眼底藏不住的急切, 心中觉得好笑。
杨老太君同样觉察出太夫人的异常来, 只是并不点破。她示意沈惜收好钥匙,莫再推辞。而后她也不看太夫人, 只对乔湛道:“湛哥儿, 我可是把惜娘交给你了。你若是让她受一点儿委屈, 我可是不依的。”
被点名的乔湛忙上前, 那张表情寡淡的脸在此时看来分外可靠, 就差拍着胸脯保证道:“外祖母,您放心。旁的我不多说, 您只看我的表现。”
太夫人自从帮沈惜谋划身份的那件事后,便对乔湛有了不少好感, 如今知道沈惜当初的嫁妆一事, 更是觉得满意。
可一直不甘寂寞的太夫人,却面上有些挂不住。
纵然沈惜是嫁给了乔湛,可她到底还是永宁侯府的太夫人,这杨老太君也太不把她放在眼中!按照常理来说,难道杨老太君不该是让沈惜好生孝顺长辈,服侍夫君,对府中的堂弟堂妹多些关爱呵护么?
就是连要照顾沈惜,也只对乔湛说,而不是请她关照,简直是在打她的脸!
只是太夫人也不好甩脸子自己就走,陪着杨老太君坐了会儿子,借口有事这才出来。
“这两日你留意些,卫国公府到底搬了多少嫁妆来,都有些什么。”回了荣宁堂,太夫人对乔四夫人道:“倒是搬来了一大箱嫁妆册子,谁知道真的有多少东西?”
乔四夫人觉得觊觎沈惜的嫁妆实在有些不妥,却又不好反驳太夫人。
太夫人见她面上有几分为难之色,心中有些不满。忽然她又想起乔三夫人的好处来。在这样的事情上面,她和老三媳妇还是很容易达成一致的。
原先太夫人总惦记着把永宁侯的爵位给自己儿子,偏生乔湛争气,以军功立身,又深受圣上宠信,乔湛是年轻力壮的岁数,这辈子恐怕三房无法再图谋爵位了。虽是一计不成,太夫人原想着把自己的侄女嫁进来,以后侯府也算仍控制在她手中。谁知乔湛竟娶了沈惜。
幸而沈惜是个糊涂的,从进门的那一日起,乔湛也知道她是个扶不起来的。故此乔三夫人掌管了许久的家务,趁机捞了一笔。
无论如何,侯府总有分家的那天,可三房和四房又能分到多少?大部分还是要被乔湛给继承了。
太夫人眼见自己的计划不成,也灰了心。如今看到沈惜简直富得流油,便想从她身上捞些好处。拿到些财产到手,也让三房四房未来的日子好过些。
当初的乔三夫人就把沈惜哄得团团转,言听计从的。眼下沈惜虽是瞧着厉害些了,可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纵然有了好出身,却也改变不了她曾经的生活阅历,她又能有多少心机?
即便是有杨老太君护着她,给她撑腰,可杨老太君又不能时时刻刻的陪在她身边——
“是,儿媳会留意些的。”乔四夫人也不敢当面忤逆太夫人,尤其是太夫人才在杨老太君面前受了气时,只得暂且先答应了下来。
太夫人这才点了点头,让她先去了。
荣宁堂这边,杨老太君又殷殷的嘱咐了沈惜几句,这才不舍的带着齐桉两口子离开。离开前,特地让沈惜和乔湛两口子中秋节时去卫国公府吃顿饭。
乔湛痛快的答应下来,和沈惜一起把杨老太君送上了马车,两人才回。
“这些嫁妆若是卫国公府跟你搬过来,恐怕现在咱们院子的库房是装不下的。”乔湛略翻了翻沈惜的嫁妆册子,道:“我让文竹再去开两间库房。”
沈惜点了点头,道:“那就劳您费心了。”
只是随意拿出两本册子来,上头恰好列着各色家具,其中赫然写着整套的紫檀木家具,光是这些,恐怕就要堆满大半间库房了罢,沈惜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接着往下看时,沈惜发现最下层还放着一个锦盒,打开看时,里头竟放着房契和地契,甚至还有厚厚的一打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