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刚刚那些划手指滴血的人也一个接一个一人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这时唐赛儿看见那被人喝过无数次的血酒,心里苦到,喝别人的血本就够恶心的,还要喝这么多人混在一起的血,最可恶的是我还要喝这么多人的口水,我这是做了什么孽,接着她狠狠的瞧了苏木白一眼,只见那苏木白无比开心的大笑着,而厅里众人也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等她把这杯混合了众人口水的血酒喝下去。
喝吧,喝了总比死了好,唐赛儿心一狠,端起那酒杯,将剩下的血酒一口吞下。
这杯血酒喝下,唐赛儿当真是苦不堪言,这胃里就似被灌下了毒药一般,翻江倒海。
“好好,大家入座吧。”苏木白拿起酒杯痛饮了三杯,开怀大笑,众人也纷纷坐下,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
此时唐赛儿哪里有什么心情喝酒吃菜,她只差没有将胃里的酸水和着血酒一齐吐了出来,但她却不得对着众人强颜欢笑。
“报!总舵有密函!”只见一乞丐狂奔进来,气喘吁吁,跑到苏木白面前,将一白色信函递给了苏木白。
苏木白起身接过密函,放在一旁,反将这乞丐扶到桌边坐下,笑道,“三叔公辛苦了,先吃点东西吧。”
谁知这乞丐竟站起身来,对着苏木白抱拳道,“舵主言重了,这本是老朽分内之事,能为帮派贡献一点绵薄之力,是老朽的荣幸。”
那方脸大汉站起身来,将三叔公按到椅子上坐下,道,“三叔公先吃点东西吧。”
谁知那三叔公竟突然跪到了地上,道,“恳请舵主先看看总舵主的密函,老朽活了大半辈子,一家5口都被朝廷的走狗害死,老朽之所以现在还活着就是为了传递这密函,能为帮派尽一点力,早日tf***朝廷,老朽也可早些下去陪伴家人。”说着竟伸手抹了抹泪。
唐赛儿看到这里,也不禁动容,鼻子不由得也酸了酸,心里觉得这老人实在可怜,也不知道他一家遭受了怎么样的事,竟使他变成如今这样。
苏木白眼眶也红了,只见他伸手拿过密函,向三叔公鞠躬道,“我错了,我不该如此轻视这密函,须知这密函能从济南送到苏州,也不知流了多少兄弟的血。”说完他便拆开密函细细察看。
一时间只听得整个聚义厅突然变的无比安静,甚至连呼吸声都显得那么沉重,每个人都放下了筷子和酒杯目不转睛的看着苏木白,看着他手里的那封信。
片刻之后,苏木白心事重重的放下了信函,叹息一声,便不再说话。
“舵主,到底是什么事。”方脸大汉问道。
只见苏木白神情忧虑,摇了摇头,似将开口,却又叹息了一声,不再说话。
“你说呀!信上写了什么!你倒是说呀!”方脸大汉急道,一张方脸也因为着急而涨的通红,“你想急死我呀!快说呀!”
“哥,你还是那么急性子,你别催呀。”一位少女道,她嘴上虽那么说,眼神里却写满了焦急之情,片刻之后,她问道,“苏公子,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苏木白抬头扫视了众人一眼,缓缓开口道,“一年一次的选妃又要开始了,每个分舵都要送一位年满18的少女去参加选秀。”
“啊?”听见这话,满座哗然,杨大力突的跌座到椅子上,竟似丢了魂一般,动也不动。
过了半晌,杨大力竟似疯了一般忽然跳起,双手紧紧握住刚刚说话的那少女肩头疯狂大叫道,“你不能去!你不能去!”
“哥…”少女哽咽道,嘴唇微微的颤抖着,“为了大业,个人感情应该先放到一边。”
“去他娘的大业,你不能去。就是不能去。”杨大力疯狂的大叫。
“哥,你别这么任性了好么。”少女轻轻的抚摩着杨大力的脸颊,帮他擦去脸上的泪痕,柔声道,“你难道忘了我们是为什么在这里的吗?你难道忘了爹娘的仇,你难道忘了我们就是为了等这一天么?现在好不容易机会来了,你却不让我去?”
“我没忘,妹子,我怎么会忘。”杨大力低声道,将头深深的埋了下去,“但是,你这一去,就回不来了。”
说完,杨大力兀自跌坐到了地上,再不言语。
少女微微一笑道,“从进布衣帮的那天起,杨大力和杨小妹的命就已经不属于自己了,能够为大业而死,杨小妹这一生总算没有白活。”
“小妹,你可以不去。”苏木白突然开口道,那本跌坐在地的杨大力一听这话,竟从地上蹦了起来,双眼嘣发出希望的光芒,紧紧握住了苏木白的肩,直楞楞的盯着苏木白。
“我可以跟总舵那边说,今年我们苏州分舵没有年满18的女子,少一个女子选秀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苏木白道。
“苏公子。”杨小妹柔声道,“你错了。”
只见杨小妹浅浅一笑,面上竟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表情道,“少一个女子选秀,就少了一分行刺皇帝的机会。”
“皇帝多活一天,百姓就多受一天苦。”杨小妹道。
“这么多年,送进宫的女子还少么?哪一个不是刚进去马上就莫名其妙消失了?小妹!哥不想连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杨大力嘶声叫道,“别去了好么,算哥求你了。”
“哥,你怕死么?你难道忘了,早在十年前,咱爹娘被朝廷的官兵活活打死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死了,你难道忘了战争带给我们的痛苦?你忘了是谁救了我们?你忘了我们是为了什么才会活到现在的么?”杨小妹眼中流下两行清泪,“而我,在十年前就开始接受入宫的各种训练,我在这里训练了十年,不就是为了等到今天么?你若不让我去,就直接把我杀了吧,因为我活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活着唯一的意义就是为了完成我的使命。”
“小妹…”杨大力失声痛哭,紧紧抱住了杨小妹,“我让你去,我让你去…”
兄妹俩紧紧的抱在一起失声痛哭,在场的人均红了眼眶,唐赛儿更是流下了眼泪。
唐赛儿心想,原来,朝廷是这么坏,原来,朝廷带给了人们如此多的不幸,而这些,我直到今天方才知道。
夜深了,今夜注定有许多人都要失眠。
远远的唐赛儿便看见了苏木白,他一人独坐在庭院中,正在默默的喝酒,桌上没有菜,只有酒,满满一桌酒。
“赛儿姑娘,何不共饮一杯?”苏木白举起酒杯对唐赛儿笑道。
“苏公子,难不成你是准备在这里喝一个晚上的酒?”唐赛儿笑道,坐将下来,端起一杯酒,浅尝一口笑道,“这酒是苦的。”
“酒苦,只因心苦。”苏木白苦笑一声,就着月光,唐赛儿看着苏木白的脸,第一次觉得原来苏木白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以前她只当苏木白是一个无耻浪子,到了此时,她方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布衣帮,他轻薄于自己,也是为了能拿到金家的绸缎生意,到了此时,她才发现,苏木白原来也算是个不错的好男人。
“我脸上有花么?”苏木白笑道。
“你在为了杨小妹的事伤心难过,是么?”唐赛儿轻声问。
“是。”苏木白道,“我加入布衣帮的时候,正好是杨大力兄妹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