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铁侠心中一震,顿时又朝着刀痕上补了三刀,却见那刀痕又深了些许,却依旧不太明显。
“可笑……”楚铁侠将伏羲烈举在眼前看了看,“旷世神兵又能如何?宝刀无刃,还不如一块废铁!”说罢顿时将刀掷在了地上。
“公子,都怪雨桐不会武功,成了公子的累赘……”此时只闻北宫雨桐默默说道。
楚铁侠顿时一笑,“怎么会,雨桐姑娘,是我害你在此遇险……”
此时却又闻听北宫雨桐说道:“雨桐自幼身体孱弱,未曾习武,但却从医术上习得些许针灸之术……”
“针灸?雨桐你说笑了,这么大的石门你要如何给它针灸……”楚铁侠尚未说完,却觉后颈上忽然一麻,他顿时浑身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雨桐,你这是……”楚铁侠用力想支撑起身子,四肢却已渐渐没了知觉……
北宫雨桐一笑,“公子放心,我只是用银针封住了公子的脉门,对身体并无大碍……”
“公子,伏羲烈还有一个秘密,想必你并不知道……”北宫雨桐说着上前将地上的伏羲烈捡了起来,又道:“相传千百年前天外飞来一块天石,此石坚硬异常,世间铁石皆不能比。我祖干将、莫邪有幸得之,并发现这天石虽然坚硬,但也有铸造之法,只需将毒草魑龙鳞常年喂人食用,十年之后再以此人的鲜血浇注,天石便可软化。于是我祖此方法将天石一分为二,铸为干将莫邪双剑。”
她说着轻轻抚了抚刀身,又含笑道:“后来双剑害干将、莫邪夫妇惨死,后人便将这两把剑又用相同的方法融为一体,打造为伏羲烈。其实,伏羲烈早已开封,只不过祖上为防止伏羲烈再犯杀戮,于是又用打造时剩余的残铁,以我北宫一族独门熔炼之术封在了刀锋上……”
“你为何说这些……”楚铁侠顿时问道。
却见北宫雨桐探出细嫩的手腕,狠狠在钝浊的刀锋上一蹭,鲜血立时将刀锋染红……
“我北宫一族有一传统,为防不时之需,族中每一代继承人都要从小食用魑龙鳞,其实我的血,便是使残铁脱落,让伏羲烈复活的方法……”
楚铁侠心中赫然一惊,顿时喊道:“雨桐!住手!你我再想别的方法出去,切莫如此!”
鲜红的血顺着伏羲烈暗黑色的刀锋,缓缓流下,滴在地上,溅在楚铁侠脸颊……
任他如何嘶声阻止,北宫雨桐却都不在去理会,只将手腕在刀锋上缓缓移动,使血均匀的铺在刀锋之上……
“楚铁侠,我想问你一句话……”
“你说……”楚铁侠呜咽道。
“你可曾爱过我?”
“曾经……爱过……”
“那现在呢?”
“爱得已更深了……”
北宫雨桐苍白的嘴唇泛起一丝微笑,“你还记得吗?有一次我爬到树上,却不敢下来,最后压断了树枝……然后,你接住我……抱着我……”
“记得……”楚铁侠轻轻闭上双眼,泪水已然止不住滑落……
“你却……狠心舍我而去……”北宫雨桐凄惨的笑了笑。
“正因为爱你,才会离开……我只会给你带来危险……我想默默的守护你,守护你一辈子……”
“你做的已足够了……虽然……虽然相聚短暂……但是……已足够了……”北宫雨桐终于虚弱的倒在地上,“接下来……换我……守护你……”她的声音越显虚弱无力……
“不,你不能死!我要你好好活着!像遇到我之前一样,好好活着!”楚铁侠奋力的挣扎着,然而,身体仿佛无形中被一座大山压住,任由他怎样挣扎,却就是动不了……
“我并未离去……我将活在刀中……常伴……你左右……”她颤抖着抬起手,轻轻将楚铁侠后颈上的银针拔出……
楚铁侠顿时起身将北宫雨桐揽入怀中,“雨桐,你不能死,我答应你,今生今世再也不会离开你半步……”
当眼泪忍不住滑落的时候,睁大眼睛,千万不要眨眼。如此才能看清这世间从清晰变模糊的全过程,心,也会在泪水落下的一瞬间,变得清澈明晰……
“我爱你,我知道,是我懦弱,才想把你永远珍藏在心中……”楚铁侠苦苦笑道:“是我错过你,是我对不起你……”他痛哭着将沉沉睡去的北宫雨桐轻轻放平在地上,又拿起满是血迹的魔刀伏羲烈,站起身来……
既不回头,何必不忘。既然无缘,何需誓言。今夕何夕,君已陌路。
这微乎其微的生命中,最遗憾的,莫过于,轻易放弃了不该放弃的,又固执的去坚持不该坚持的……
后悔了,又能如何?踏出第一步,这条路,便已是你的路,若回头,将是一片荒芜……
伏羲烈的刀锋上,星星点点的掉落下无数黑色的铁粉,楚铁侠猛然挥刀斩向石门,顿时只见一道道刀光呼啸,那是他的仇恨,也是他的歉疚……
“轰”地一声,石门顿时倒塌,一直在石门外想尽办法想要打开石门的刘伯温等人顿时一惊,急忙连连向后退去……
却见呼天抢地的烟尘中,缓缓走出一个身影,不,是两个身影……
只见楚铁侠怀抱着憨憨睡去的北宫雨桐,已缓慢的走了出来……
“北宫姑娘她……”见此情景,刘伯温顿时冲上前去,慌张问道。
“她没事,只是睡了……”楚铁侠露出一抹苍白的微笑,又抱着北宫雨桐朝前走去,却忽然眼前一黑,双脚已顿时瘫软……
“雨桐……雨桐……”楚铁侠猛然惊醒,已置身于青城派的客房中……
他喘了几口粗气,侧目望去,见刘伯温、方天儒和小道士高勤奋正陪伴在他的床前。
“雨桐呢?雨桐怎么样了?”楚铁侠猛然抓住刘伯温,问道。
只见刘伯温目光呆滞,忽然呜咽道:“北宫姑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