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珠笑了笑,不论张妈妈这番话是真是假,最其码有了她这番话垫底,谢文珠接下来的话即便不大好听,也不会让人觉得失礼。
“老辈人常说家和万事兴。”
谢文珠抬头撩了眼空落落的院子,想着当年丁氏才嫁进来的时候,这个小院天井种满的奇花异草,那个时候的她过得还很不顺心,每每回娘家后,便会到这个二弟妹院里来坐坐,两人坐在天井里,闻着花香扑鼻,听着丁氏的轻言软语,再大的烦心事都能烟消云散。
张妈妈听了谢文珠的开头头皮便麻了麻,但她不敢接谢文珠的话,只赔了笑脸,等着谢文珠往下说。
谢文珠收回思绪,看了眼神色恭谨的张妈妈,摇了摇头,轻声道:“张妈妈是二弟妹身边得力的老人,有些事下面的人看不明白,你便该想得长远些。”
“姑奶奶抬举老奴了。”
谢文珠笑了笑,轻声道:“这世上再没有比血源亲情更亲密的了,不然为什么这天下的男女讲究的都是多子多福,无非就是想着多个孩子多份孝顺,多个兄弟姐妹多一份帮助。”
张妈妈额头上生起一层细密的汗珠,她有些忐忑的偷偷抬眼觑了谢文珠一眼,眼见谢文珠目光落在院里的天井间,才微微的松了口气。但却不敢放松心神,仍打起精神听着谢文珠的话。
“二弟膝下统共才景哥儿一个儿子,往后不论景哥儿走哪条道,能依仗的都是几个姑娘,他与姑娘们感情好,姑娘们嫁人后便会多护持着这唯一的兄弟。”谢文珠看了张妈妈,轻声道:“妈妈,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正是这个理呢!”张妈妈连连点头,对谢文珠道:“老奴也时常与几位姑娘说,娘家是她们的依仗,哥儿是她们往后的仗持,也跟哥儿说了,姑娘们需要他的照拂,但他也离不了姑娘们的相助。”
谢文珠满意的点了点头。
张妈妈微微的吁了一口气,但谢文珠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她心口一凛,才松下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
“若芳和若英自是不用说的。”谢文珠笑了道:“她们一景哥儿一母同胞,感情自是亲厚,只若兰……”
张妈妈神色霍然一变,差点便抬头朝谢文珠看去,好在她警觉过来,硬是半途给顿住了。当下犹疑的道:“大姑娘她……”摸不透谢文珠的意思,张妈妈也不敢乱开口。
“昨儿我听了婉蓉的话,似乎若芳与若兰极为不和。”谢文珠顿了顿,沉声道:“若兰虽不是二弟妹生的,但却是她养大的,这孩子我也瞧了,行事作派不似那刻薄尖酸的,怎的姐妹二人却似仇人一般?”顿了顿语重心长的道:“家里姑娘里面她是最大的,便连若琳都议亲了,偏生她的亲事却还没着落,二弟妹她从前好的时候,就没打算过?”
张妈妈额头上的汗珠便似黄豆般大,差点便要往下滴了。
好在,谢文珠也没要她的回答,顾自说道:“她是二房的长女,她若是嫁得好,底下的若芳、若英自不必说,便是景哥儿说不定也有番机缘。”
“姑奶奶说的是。”张妈妈咽了咽干干的喉咙,蓦的想起从前与杜家的那桩婚事,连忙拿了出来说道:“从前太太好的时候,到也替姑娘张罗了一桩亲事,只是后来老爷忙着进京,便将这事给搁下来了。”
谢文珠笑了笑,司氏想要将若兰嫁与平榆县的哪个举人的事,她也是听说一二的,当下便道:“若是那平榆县的举人,倒也罢了。天远地远的不说,等着那举人出人头地给景哥照拂,还不定要猴年马月呢。”
“不是。”张妈妈连忙道:“不是那谭举人,是沧州知州杜大人府上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