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不敢让这些灾民进城,只能在城外搭设棚户、设置粥棚,收容和救济从灵州而来的逃难之人。
只是秋收的粮食早就送了上去,粮库空空无几,而远道而来灾民却络绎不绝。
杯水车薪。
县衙之中,穿着官服的云壁县令邓启急得坐立不安,一会踱来踱去,一会坐下喝茶,喝到一半又长叹一口气,将茶杯扔在了桌子上。
这个时候拍下去筹措粮食的幕僚师爷突然跑了进来,县令顿时站起,询问道。
“如何?”
师爷摇了摇头。
邓县令眼睛一瞪:“县中大户,粮商米铺呢?都不肯站出来?”
师爷双手一摊:“一个个都推脱,没有余粮!倒是有几家拿了些银子和米粮出来,不过数量太少,无济于事啊!”
“主要是林家和孙家,这两家都是大粮商,他们不愿意站出来,其他人哪里敢说话。”
邓县令虽然满腔怒火,但是也知道这种事情不是能够强逼得来的。
坐下又感觉口干舌燥,忍不住喝了一口早已凉了的茶:“灾情上报上去了吗?”
“已经报上去了,不过朝廷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派得下赈灾粮来,而且多半到时候,还是还得各州郡自行赈灾。”
师爷明显是个老官场,对于大周王朝的这套流程看得一清二楚。
不由得劝诫道:“说这种事情,本就不关我们云壁县的事情。”
“多做多错,少做少错啊!”
邓县令一拍桌子:“本县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灾民,饿死在城墙脚下吧?”
师爷年纪大一些,看过的事情也多,自然没有初为官的邓县令那般血气:“天灾旱祸,岂是人力所能挽回。”
邓县令想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一人。
“听闻林家公子为人乐善好施,孝顺仁义,或许从他这里打开缺口,让县里的大户都站出来赈灾,只要缓过这段时期,等到朝廷的赈灾文书下达便可。”
师爷点了点头:“这也倒是个办法,我现在就去邀请林公子来县衙。”
没有多久,一位锦衣公子进了县衙,正是之前在街上差点被五通大师给骗了的那位。
县衙之内相谈甚欢,最后甚至是邓县令亲自将林公子送出来的。
“一切都拜托林公子了。”
“邓县请放心,晚生回去就劝诫家父,这也是利国利民之事,岂有不从之理。”
不过回到家,这位林公子就被家中父亲喷得狗血淋头。
穿着华贵带着馆帽,大腹便便林有才站起来对着儿子就指着脸大骂,口水都喷到了脸上:“崽卖爷田不心疼,你知道现在粮食涨到什么情况了吗?”
“我们林家靠这一次天灾,至少得翻个几倍身价,然后又得收多少田地,现在就缺你给我考个功名回来,我们林家就真正发达了。”
“哪里有空去管那些不相干的人。”
林公子上前:“名声都臭了,儿子就算考取功名了,以后又有何脸面做官?”
林有才眼睛一瞪:“怎么就名声臭了?我没有赈灾吗?我没有出粮食吗?”
“我明明让家丁将我们家灶房里的粮食都给挑出去了,一粒不剩,一粒不剩啊,还想要怎么样?”
林公子直接点出:“我们家在仓库里不是还有很多粮食吗?”
林有才顿时就像是猫被踩了尾巴一样跳了起来:“想都别想,我林有才没粮,没粮。”
这胖财主高着嗓门大喊,仿佛生怕外面的人听不见。
林公子没好气的说道:“我看爹你不是没粮,是没良心。”
“你这个小畜生,看我不打死你!”
暴怒而起,大厅里乱作一团。
城里另一大户孙家家中,当家作主的是一位面色有些苍白的年轻人。
此刻这位孙家家主面前正坐着穿着道袍的五通大师。
五通大师通过几粒特殊的红丸,以及少许所谓神通灵验,便让这位孙家家主对其笃信不疑。
“只要你肯将这些粮食都运安乐庙,以后改信安乐神,我保证以后这云壁县,再也没有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