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眸光一凝,凝视着信王,半晌没有说话。
那目光让信王忽然有些不自在起来,不知为何,皇帝的目光让信王觉得,似乎有种奇怪的冷眼的感觉。
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他是生气,知道顾渊跟父皇关系不同,但是顾渊仍然是臣子,这次他假传上意,难道不是极其敏感的错误?
这种低级错误十分让人忌讳,没有几个上位者会喜欢这种臣子。
他知道不能直接告状,便用这种方式暗示皇帝,就是想让皇帝对顾渊不满。
等顾渊去了塞北,到时候皇帝的态度决定着一切。
前方再厉害,没有粮草物资,能如何?
可是皇帝的态度忽然让他有些猜不透了。
“是朕给他七日时间,让他结案的,他如何做朕默许的。”
终于皇帝开口了,却是给了这么一个回答。
“啊――”信王眼角一抽,很快调整了情绪:“是父皇英明啊。”
皇帝起身,淡淡道:“昭武,你不用试探朕,顾渊为人如何朕清楚明白,他是性情中人,你不必如此猜忌他。”
信王低头称是。
皇帝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昭武,有时候你的目光要放长远。”
今日的信王让他很是失望。
斤斤计较,事情既然已经有了结果,就不要再提,小心眼地报复有何用?
不过平白得罪人罢了。
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过于刚强,有着武人的爽快作风,一方面能做事,但是做皇帝这般心胸,容不得人可不行。
他那太子,虽说各种方面不如他,为人却是老成,且为人温和,今日看来也是有主意的,只不过往日他未曾注意。
“父皇――”
“罢了,你下去吧,朕乏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信王微怔,低头应了,告退。
他心中有些阴霾。
刚刚这一试探,却是让他明白过来自己的失措。
对,他的确不该在这时候针对顾渊,就算是对付他,也要暗中行事,悄无声息,让人防不胜防。
而且,顾渊的态度还不明了,刚刚皇帝的话更是让他忌惮。
顾渊敢这么做,是不是真的是父皇的授意。
是父皇想放过楚家吗?
父皇是否心中已经开始偏向太子,不想太子变成了光杆将军?
这次,是他太急了。
顾渊那里,不能简单地就成为仇人。
这个男人能在那时候从无数的小兵中崛起,从一个后来者居上,慢慢地成为朝堂上少数能影响政局的人,且有头脑,有谋略,不是他身边某些只会打仗的武夫可比的。
回到王府,信王脸色不好。
谋士过来询问,信王知无不言。
“王爷是太急了,只怕陛下心中有了想法。那顾渊在陛下看来是忠义之士,王爷说他的坏话无济于事。”
“哼,这次的事算是本王栽了,那张氏给本王惹来这桩事,不能这么算了。那张家不是牵扯此事么,去给本王查查他们,好好让他们痛快痛快!”
信王一肚子气,全都撒到了张氏和张家身上去。
“那顾渊那里?”
“过段时间是本王的寿辰,胡陵不是跟他也是旧交么?写封信给他问候一番,问他是否回京,告知北疆之事,顺便提提本王的事。”
“是,殿下这番招揽,他应知好意。”
“哼,那人,只看着父皇行事,旁人说什么一概不理。若是有一日本王……”信王眸光闪烁。
“咳咳――”谋士忙打断了信王的话,“王爷慎言。”
信王敛眸,“去办事吧。”
谋士离开,信王眸光微动,总有一日,总有一日!
“五马分尸?”一道吃惊的叫声传来。
楚惜情惊愕地瞪圆了眼睛看向顾渊。
此刻,她正坐在顾渊的书房里,本来听他说着京城那边的消息,没想到听到这么个惊人的消息。
“对,是信王要求要严惩,说张氏罪大恶极,不严惩不足以正国朝法纪,大臣附议,陛下亲口定下了罪。”
楚惜情怔怔地看着他,似乎不能消化这个消息。
五马分尸――
就是车裂,在本朝也算是酷刑了。
当年商鞅变法,就是五马分尸。
这算是罪大恶极之人才会有的罪名,她这么些年还真没听过谁被这样过。
“居然是信王提的?”
楚惜情只觉得可笑之极,又极端的荒唐。
若非信王推波助澜,此事也不会变得如此严重。
没想到到最后居然是信王出手要把张氏车裂。
顾渊却并不意外,“信王只是恨张氏利用罢了。”
楚惜情慢慢坐了下来,她揉了揉眉心,嘲讽道:“车裂,真没想到啊。没想到张氏害当得起这样的罪名。这也算对得起她,死的够名声大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