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冷的夜风卷起落叶袭向周继君,银发向后飞舞,他闭上眼,眉毛陡然抽搐,无边的痛楚再次传来。
......
妖魔和仙神的杀戮将他淹没,随后重重地砸入海水中......寒意彻骨的海底,他被水泡紧紧束缚,死死拽着拳头,看向春光乍泄的帘幕,嘴唇已被咬出血印,可他的目光却平寂而冷漠......不多时,他已进入巨鹰腹中,腥臭和那些恶心的腐肉同之前一般折磨着他......光阴流转,他变成了老者身下的老马,之后是流浪的乞丐,再之后是被夺走一切的富豪.....也不知过了多少年,尝尽世间坎坷沧桑的周继君一步步走向那个幽暗的坟茔。
周
继
......
君
君字写到还差最后一笔,周继君停下,他收回手指幽幽一叹,随后望向逼仄寂静的天穹,眉头绞成一团。
“又走了一遭呵,除了心意不受扰乱影响外,毫无变化,这时之境的奥妙到底在哪?”
周继君回眸细细凝望向那个未写完的君字,目光如剑深深插入,似想将这个字看透。半个时辰过去,周继君眉头忽然舒展开,一个念头闪过,将他凝滞的目光化去。
“这坟茔是齐天最后的一局,时之境的关键也在此。若是之前我没有顿悟施展出君远伐,那定已死在彼世,可是,若我在最后一刻偏离他所布之局的走向呢......”
周继君沉吟半晌,伸手覆盖住那三个字,随后指尖用力将三字毁去。粉末簌簌滑落,墓碑上已恢复之前的空白,天地一如既往,没有发生丝毫改变。就在周继君眉毛再次凝起,心头涌上几分烦躁之时,如山墓地忽然晃动起来,发出轰然巨响。
天穹星斗飞散,这世间的一切都变得混乱无序,那些故老的往事携着它们发生的地点流窜在半空中,时而并列,时而相逆,时而冲突,看不清来方和去向。
周继君抬起头一脸迷茫地看着空中的乱流,只觉得错综复杂。不多时,他的目光渐渐凝滞,睫毛眨闪,在那一个个曾经发生过的故事中,都有他的身影,以他为主角,可并非完整地连接在一起,仿佛一段段支流。
眼角微微抽搐,周继君心头剧震,良久他止住惊诧,眸中浮起一丝欣喜。
“原来如此呵。在时之境中,虽然觉得自己随着时间前进,不断改变着身份角色和经历,其实这只不过是齐天射下的骗局罢了。这些时段原本是并列存在,没有方向,也没衔接在一起。就仿佛原本是交错流淌的河道般,各有各的流向,有的向前有的向后有的向上有的向下,只不过齐天操纵这些时间段,将它们硬生生连接在一起,组成了我在这个世界的一生。”
周继君喃喃低语着,直直看向那些失去掌控如乱流飞向四方的时间,细细体悟着时之道意。
“时间并非一直向前进的,它能倒流,也能像分叉的河口般流淌向另一边,人的经历往事也随着分岔而走向另一条不同的道路......掌握时之道意的第一步,就是要找出那个岔口,那个点,让时间停滞的那一点。”
眸中射出精光,周继君全身一震,却是心念通达的瞬间跨出了时之境。
......
日头升上中天,已是晌午。
周继君睁开眼,日光下细密的尘埃轻扬,可在周继君眼中却是千变万化,每一次飘动都幻化出千万不同的轨迹。
“我入定了一夜?”
“回禀本尊,你在那时之境中呆了足足六天。”
“六天了?”周继君微微诧异,随后轻笑了起来,“能领悟时之道意,就算再入定六天也无妨。得了它,我战天宵第一式当成了。”
“掌握时间走向,我以战天宵轰击这些枯花,定能将它们带回到彼时的繁花盛开!”
周继君嘴角微翘,手中捏出战天宵之印,紫微、七杀、太阴斗转星移,催动时之道意融入功法中。
风起,枯花飞舞,战天宵出,华光中,那些枯萎颓败的梨花忽然静止,颤抖着......时间一分一秒逝去,可枯花只是停滞在半空,并没有任何绽放的迹象。
“变回去呵!”
周继君通红着双眼怒吼道,三道之力喷涌而出,光华大作间,紫微三星猛地晃动,仿佛承受不住重压般溃散飞离。
战天宵一式老,无以为继。
周继君扭头咳出一口鲜血,呆呆地望向回落到地面的枯花,心头忽地一痛。繁华盛开,只是为了回忆与她相伴的那刻,那个感觉,却终究没能实现。
“修为不够,主星之数尚少,虽明悟了那时之道意,却无法完全掌控。只能将那落花停止罢了,若是对敌,也只是片刻......不过足以。这只是第一式,等掌握全部时之道意,便是创出第二式之时。”
周继君低头望向沾着点点血印的枯花,轻轻一叹。
余光中,敖云手持两本古卷,从典经阁中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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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一更了,抱歉。和朋友出去玩,十点才到家,只有周末大家都有空。。。开始努力了,至少下周每天不会少于两更~累。。。)
第二百二十三章 山神
黛眉稍蹙,敖云看向一脸轻怅的周继君,睫毛闪动,淡淡说道,“我已经找着了封神云台的修筑之法。”
“嗯。”
半晌周继君应了一声,他抬头看向平静的敖云,迟疑片刻开口问道,“你没事了?”
“我有何事。”
“你不想他了?”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