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面那人眉头微微挑起,一丝微光从墙壁隙缝中泻下,照在他无风翻滚着的白衣上,“皇城之下也敢称君公子。古来枭雄几为君,如今这京城中藏龙卧虎,想要成君还是得看拳头。”
说着说着,那人站了起来,一股唯我独尊的气息从他身上蒸腾开,无数道密密麻麻的阳光刺穿暗室的隙缝射在他身上,便连面庞也被光幕遮住,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在寻得那第七只天行者信物前,去天下第一武道大会上活动下手脚似乎也不错。东来先生,继伤告辞了。”
老者仿佛没听见一般,直到那人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阴暗中,才开口道。
“你光得了天行者的传承信物,却没继承半点天行者之志,即便你洛继伤成就了大钜子之位,又如何掌控七州滚滚如潮的天行者?”
陡然凝滞住身形,一身白衣和周继君同样卓尔不群的洛继伤抬起头,他身后是令人窒息的阴影,而他身前不足半寸就是柔和的阳光。
“我若为大钜子,天行者只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成为我君临天下的犁剑。”
门关上,密室里又恢复了幽暗冷清。
“少年人呵,总是充满了野心和冲动,待到他们活够了这世间纷繁数百年,还会剩下多少热血呢。”
老子悠悠说着,干枯如鸡爪的手指间微微震开,又一幕檀香渐渐凝聚,白衣少年从中浮现开来。
“君公子?”
曾是君王世家坐上宾,如今却只能求囿在尺丈大小不见天日的密室里,东来客苍老浑浊的眸子望向那个正朝来福客栈走去的白衣少年,嘴角微微抖动,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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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千宁臣是云州一个来福客栈的小伙计?小君君啊,你没弄错吧。”
月罗刹一脸夸张的惊讶望向已变得如午后清风阳光一般柔和的周继君,心中不由得暗叹他性情多变,时而如此时这样温文尔雅柔和惬意,时而却阴沉诡谲暴躁狂傲,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呵,若这不是心魔作祟,那他是在伪装抑或是心里藏着什么吗?
已经对月罗刹的称呼不再抱有希望的周继君揉了揉眉头,轻声说道,“或许这来福客栈里藏有许许多多的秘密,让这京城四大公子之首的千宁臣做一个小二也不觉得屈辱。”
“说起来,那千宁臣还真是能屈能伸。对了小君君,为什么提到反王千雍你会有那么大的反应,还有,他似乎很久之前就认识你?”
“陈年往事罢了。”周继君看向满脸好奇与关切的月罗刹和沙摩尼,心头一暖,淡淡地说道,“先别问了,若有机会你们以后会知道的。”
说着笑着,三人不知不觉间来到京城中最大的那家来福客栈。
“君兄就随我们一同住那集英阁吧。”
沙摩尼看了眼月罗刹,转头对周继君说着。月罗刹正待开口,就听客栈里传来几声冷笑。
“月罗刹,沙摩尼,你们两也太没有腾龙榜上高手的觉悟了吧。随便什么人就想往集英阁里带,我们集英阁可不收什么猫猫狗狗的。”
周继君嘴角卷起一丝浅笑,望向客栈内,只见说话的是一个穿着玳瑁锈饰长衫的青年,三十来岁,在他一旁的几个人也是一脸冷笑与不屑。
“罗刹,他们又是谁?”
“他们啊,上了升龙榜前二十便不知天高地厚的猫猫狗狗呗。那个叫的最凶的,可是升龙榜上排名第三的高手呢。”
月罗刹轻描淡写地说道,看都不看那些人一眼。
“他们都是升龙榜上的高手?”周继君一脸毫不掩饰地惊讶,随后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能排第三,你和摩尼却只能排第五第六?还有,那几个人也能上升龙榜…….这升龙榜不过尔尔。”
周继君话音落下,玳瑁青年勃然大怒,全身蒸腾起即将凝实的武道之气,赫然已修炼至武侯天品的强者。
“好大口气!在下落羽阁当代首席弟子刘伦,向这位兄台请教高招。”
周围渐渐围拢的人群听到落羽阁三个字,都是肃然起敬。天下八大武道门派,落羽阁排名第一。门中有尊者坐镇,更传闻,还有通天高手闭关修炼。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落羽阁成为天下首屈一指的宗门也并非靠着先人的名威,千百年来,落羽阁奇才辈出,弟子们行走江湖无不声名大震,那个二十岁不到就修炼至武侯地品的苍怒子,更是将落羽阁的名声推上巅峰。
眼前这个看似不足二十岁的少年人竟敢羞辱落羽阁的当代首徒,莫非是活着不耐烦了?
就在这时,从街角处传来一阵道不明意味的长笑。
“如今这落羽阁真是越来越不行了,首席弟子武道修为差的可怜,这眼力也是差到不能再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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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东来先生,第五章有提到过,东来客)
第六十八章天才人物齐聚首
穿着华服的左游生看向回转过头的周继君,眼中暴绽出猛烈的战意,卷动风云,掀起周继君鬓发飞扬。
“你就是君公子?侮辱涤尘又将明朝弄得半死不活的君公子?”
“你又是谁?”
感受着四面八方渐渐浓郁起来的空气正紧紧压向自己,周继君眉头挑起,眼里忽明忽暗,体内的武道蛇人亦是怀抱晶莹剔透的武道之种,仰头怒吼,眼里同样忽明忽暗。武侯境界的武道之气从蛇人口中喷出,渐渐溢出体外,无形之中将来自空气的挤压之力挡在半步之外。
“你难道没听到刚刚我对全京城人说的话吗?我叫左游生,凡是伤害过涤尘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左游生脸色渐渐沉了下去,因为他看到对面那白衣少年脸上嘲讽般的笑意,却不知在嘲笑自己还是嘲笑他。
“听到怎样,没听到又怎样?”
周继君心头浮起一缕古怪,有些哭笑不得。当哥哥的遇到别人因为自己体罚自己的妹妹而找上门来,虽然对方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可周继君心底依旧很是吃味,也有些许自责。
“既然你没听到,我再说一遍。从今日起,凡是敢打洛涤尘主意的人,我左游生誓不放过。你听清楚没有,君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