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姿态温和文雅,却莫名的令人生畏。
要将她带走的那些壮汉们面面相觑,有些犹豫,可一想到他们的那位你大小姐似乎更难缠,便放弃了仔细斟酌的想法,果决的执行命令,将这位夫人连同她带来的这些侍卫都一应带走。
王嬷嬷眉心紧蹙,想着如何才能将消息传出去。
顾悠然姿态淡定。
他们身边除了随行的便衣侍卫以外,还有在暗处保护的暗卫,刚才她已经做了个制止的手势,示意他们不要上前,待到时机成熟了再将他们救出来也不迟。
……
事情最先被千娇阁的老l鸨知道了,当即大惊,皱着眉:“这大小姐也太过火了,咱们千娇阁虽是傍着她阿玛做生意,可也是有自己的规矩的,怎能如此胡来?以为这千娇阁是他家开的不成?想怎样就怎么样,将我置于何地!?”
“再有,她这般放肆,打的还是我千娇阁的牌子,日后传出去,我千娇阁信誉何在?买卖不成就押人?将来谁还敢再来我千娇阁做生意?这些道还不是最打紧的,万一出人命了可怎么办?这大小姐在我的地界儿借刀杀人,将来衙役们寻我来提案审讯该怎么办?!”
老l鸨是一肚子的气。
原本,雍正爷还没驾崩的时候,因为各行各业实在都太清素了,官员们捞都不敢捞,敢捞银子的基本都掉脑袋了,甚至原本她这千娇阁最大的生意头就是那些想要升官的官员们请更大的官儿来乐呵乐呵,她能赚不少银子……后来全因雍正爷刚正不阿、狠酷毒辣的手段,悉数掐灭了。
雍正爷在位十三年,她做这个老l鸨,开这个千娇阁,银子是越来越少,日子是越过越寡淡……也就是乾隆爷刚继位这几个月,那帮胆大包天的贪官们才再次起事,她一才赚得多了些。
因为利润极大,这几个月的功夫都赶上她几年赚的了。
这样的买卖,她甚是欣喜,可也格外的忧虑,到底是要掉脑袋的事儿,做一日便提心吊胆一日。
如今更是碰上李小姐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
不过是个王爷的外孙女儿,跟皇家沾亲带故点儿,又因为她阿玛在朝中人脉甚广,官职也不算低,尤其在江南这边,虽算不得是只手遮天,但也是个大人物了,便如此仗势放肆,实在荒唐。
一个贵家千金,到了这个年龄嫁不出去还作怪,真是让人忍无可忍!
她微眯着眼,犀利的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将这边的情况报告给李大人再说。
……
李大人接到信,发白的眉毛皱了皱,老脸黑沉,却因为他就这么一个独女,也不舍得骂她,便只让人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贵客,谈成的几率有多大,若是闺女实在喜欢那男人,杀了那个外室,强迫那男人娶了自己闺女也未尝不可。
唉,想他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了,还要为闺女操心这些不着调的小事儿,实在是家门不幸啊……
……
顾悠然自是不担心这背后的杀机的,四爷培养出来的暗卫,各个武艺高强,面对高手都是以一敌百,更何况是这些小杂碎。
随便一个就能碾压所有了。
好在对方没让猪油彻底蒙了心,食住的环境还算是不错的,推开窗虽看不到街景的繁华热闹了,却是一片怡人的绿色幽静,微风轻拂,很能安抚人心。
既来之则安之,一直是顾悠然面对困局的心态。
她穿越来是如此,如今,也是如此。
只是不知对方为何会将她安放到这样一出地方?
难道是没和四爷谈拢,所以绑票威胁四爷?
还是对方老板看上她了,想要趁四爷交易的时候夺人心头好?
哈哈哈……这个想法一出来顾悠然自己就先笑了,虽然她长得很年轻,但水灵的小姑娘多的是,有点儿脑子的老板也不会做出这种毁名誉、断生意的事儿。
那又是为什么呢?
顾悠然怎么都没想到是她家夫君被人看中了,要强行掳走。
四爷此时已经跟对方交完了银子,只等对方将一切都办妥,而后他得了官职,再将后边的一系列为祸的官员统统拉出来审讯。
新君上任三把火,这算是他送给他儿子的第一把火吧。
可四爷没想到,这把火还没给儿子烧呢,他自己先烧了个够呛。
为君十余载,四爷已经许久都没这么动怒了。
先是被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诓骗,对着他一个劲儿的搔首弄姿,后又得到了暗卫的信,说是他媳妇儿被绑了。
四爷漠然的眼底瞬间聚起狂怒的风暴,黑煞一般,似要将整座千娇阁都席卷摧毁。
他几乎很少动手打女人,此刻却一脚踹向对面正冲他抛媚眼儿的腌臜女,声音冷冽如铁:
“说,把人藏哪儿了?”
李香波完全没想到为何他身后的奴才不过是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话,他的态度就如此大变。
明明刚才他对她还算是温和的,虽说不怎么说话,可他这人就不爱说话,不是吗?
还从来没被男人这样对待过,李香波心中既是委屈伤心,又是愤怒,可还是更想要得到他。
意识到他问的是什么,李香波捂着被他踹疼的腹部,掐着如水般的嗓子娇嫩道:“那女人什么都没有,每日就知道让你给她买东西,她什么都帮不了你,有什么好的?男人还是要搏出个功名来,光宗耀祖才是正经事……”
她声音放柔,眼睛故意水汪汪的看着他,调l情般的缓缓诱l惑道,“而这些,只有我才能帮你……”
四爷浑身都释放着冷气,紧攥的手臂青筋暴起。
若不是要逼她说出地址,他一定一脚踩断她的脖子。
“在、哪儿?”
他声音冷滞,那充满着禁欲仙气的帷帽此时随风飘动,再无谪仙之感,反而恍若从阴森地狱里刚爬上来的鬼煞一般。
苏培盛跟在后边,心脏砰砰直跳。
主子已经有多少年没发过这么大的火了……娘娘就是主子爷的心尖子,谁动他灭谁!
眼前这女人当真是不知好歹没脑子。
四爷连着天下最大的权势——皇位都能为娘娘舍弃,甘愿没身份、一直遮掩的活下去,这女人竟还说什么帮他搏功名?简直可笑!
李香波虽见惯了政治场下面的腐烂黑暗,却从未面对过这般可怖的场面。
这男人……怎么好似要杀了她一般生气?她也没怎么着啊,不过是让人把那女人关起来罢了,还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至于这么生气吗?
李香波从小一直被捧着长大的,当即便怒得生了小脾气,“我可是能给你功名的女人,纵使我将你那外室关起来了,我也从未做过什么呀,你至于这么对我?还想杀了我不成?你还想不想做这生意了?你是不知道我阿玛是谁?还是不想在江南待下去了?我可警告你,我……”
没等她耍完小姐脾气,四爷耐心用尽,直接一脚踢向了她脑袋,让她闭嘴。
李香波被人猛然朝脑门闷了一脚,又撞到了后边的椅子上,顿时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春花看着这一幕,吓得不行,忙跪下结巴道:“在,在缙云椿街道最尽头的那处新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