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灵德、灵风等六个师姐为何没有随你前来?”杨南见到今日灵冲随行弟子中并没有心存异志的灵德灵风等人,心中隐隐觉得有古怪。
灵冲笑嘻嘻的道:“灵德灵风两位师姐自责已过,这次就由她们替我坐镇冥河,师兄不必担心,冥河之中尚有两位师祖在,量她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杨南摇了摇头,灵冲聪明是聪明了,但对人心诡谲却了解不深,像灵德灵风这种人物,怎会轻易放弃自己的信念?
所谓的自责己过不过是托词罢了,道门抡才大典,乃是道家三百年一度的盛会,但凡想扬名立万的修士就断然不会错过!
灵德身为灵字辈大师姐,辈份、资历均已足够,替灵冲坐镇冥河看似顺理成章,但这个精明强干的大师姐居然不来参加三百年一度的抡才大典,其中耐人寻味之处可想而知……
灵冲见杨南面色凝重,不由愕然道:“师兄,可是有什么不妥?”
杨南叹了口气,神色郑重的道:“师妹,冥河灵花岛乃是你派的根基,一旦有失,你便是冥河派千古罪人!身为一派掌门,不可不慎呐!自古外敌不可惧,唯惧内贼,灵德六弟子心存异志,如何能让她们掌管门中事务?门中虽有两位祖师坐镇,但他们久不闻世事,寻常难得一见,若是门中生变,你……你如何对得起斩情师叔?”
杨南慎重的语气令灵冲瞬间色变,她小脸上笑容顿时化成一片冰雪!以她之智,不是想不到这一点,而是她常常将人往好的一方面想,而杨南却恰恰相反!
想起接掌冥河之后,灵德何尝显露过半点善意?但她却在灵冲即将北上之际突然说什么‘自责己过,替掌门坐镇冥河’这等话话,岂不怪异?
“师兄!那……那该如何是好?”灵冲想到师父临终前珍而重之的将冥河派交到自己手上,若是有个闪失,如何对得起亦师亦母的恩师?她一时方寸大乱,只是望着杨南,希望他拿个主意!
“别慌,此事不过是我推测,未必会有变故,你也不必心急。”杨南口中温声劝慰,心中却在叹息不止,若灵冲能听他的,施辣手将灵德、灵风六个灵字辈亲传弟子或是拘禁、或是斩杀,冥河内患不治而解!
但是,灵冲会这么做么?
灵冲不好杀戮,不喜争斗,也代表她不能爽快的斩断因果,这才是祸患不绝的根源所在!
灵德灵风,俱是尊者,在冥河派根基深厚,若是作起反来,远非一般内贼可比!
灵冲皱眉苦恼的道:“话是这么说,可万一……师兄,你还是帮我想个法子,事急心乱,我此时方寸大乱,想不出什么主意了……”
杨南道:毫不思索的道:“师妹,你当速命斩心、斩缘两位师叔其中一人返回冥河派,接过门中大权!即命斩字辈十二尊者出山护卫冥河,灵德六人勒令灵峰潜修、不许下山一步!凡内外诸事斩心、斩缘皆可一言而决!违命者——杀无赦!”
灵冲愕然道:“这……这样做的话,灵德师姐他们……”
杨南见她往日聪明劲儿全然不见,还在顾虑他人感受,不由急声道:“师妹!你如今是一派掌门,手中握着冥河数万弟子的性命!如何还能念着区区几人的颜面?冥河与灵德孰轻孰重?宁杀错,不放过!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得了斩情师叔千多年岁月经历,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
灵冲闭上眼眸,沉思少许,忽的睁开眼眸毅然道:“师兄说得不错!我身系冥河生死存亡,也顾不上师姐妹之情了,灵德师姐若是真心悔过倒还罢了,若是兴风作浪……哼!”
她转过头来,对随行女童厉声叫道:“童儿,传我谕令,即命斩心、斩缘二位师叔、灵觉、灵泽二位师姐进来见我!就说有要事相商!”
女童一声应是,即刻出去,斩心四人正在天顶宫前与各派掌门攀谈,闻得女童传令,且神情肃穆、来去匆匆,不禁心中大惊,待到进殿之后,灵冲将杨南推断言语一一说出,四人无不骇然色变!
斩心四人皆是人中英才,聪慧无比,否则如何能成就尊者?
只是,她们往日见惯了门中弟子捍卫本门、不惜生死的情景,根本未想到如果亲传弟子作起反来,后果是多么严重!杨南这一番危机论,几乎要将她们吓个半死!
斩缘秀目一寒,厉声道:“灵德若是敢图谋不轨,我必当将她六人神魂拘禁、永世不得超生!放入幽暗冥河,受尽人间惨刑而亡!”
第二十九章节 对策
斩缘杀气腾腾,斩心最是稳重,闻言苦笑道:“师妹,你我现今身在数万里开外,如果片刻间回到冥河查看?且休要说狠话,还是请教昊玄真人指点迷津吧!”
灵泽大是赞同,道门中人向来甚少用到机谋,不比出身世家、饱经阴谋诡计、明枪暗箭的杨南,她望着杨南肃穆的道:“昊玄,念在往日师尊待你不薄的份上,这一次定要想个妥当的法子免去这场祸患才是!”
杨南点点头,沉声道:“灵泽师姐,依我之意,由斩心师叔带一百弟子和灵觉师姐同回冥河,若冥河依旧如昔,便先召集弟子宣掌门谕令、逼令灵德六人潜修,再命斩字辈高手护卫灵花岛,不需灵冲回去便可高枕无忧!”
斩缘急声道:“若是门中出了变故,那当如何是好?”
杨南面容一暗,叹了口气道:“若是回去之后,已经发生变故,那灵德便是准备多时,手段狠辣,冥河灵花岛必定全然被她们掌握,斩心师叔便自去灵峰之上凭仙叶求见忘忧、忘已两位祖师,恳请他们出关平乱,如若不然……”
灵冲听得杨南口中不详语气,脸色一寒,道:“怎样?”
杨南郑重的道:“若是两位祖师不肯出山,或是出了变故,那斩心师叔便极是危险!灵德必然自立为掌门,借符、尸、丹三宗之威,灵冲反倒成了叛逆!到得那时,斩心师叔唯有召集忠心本门的弟子,离开灵花岛,待他日再卷土重来……”
众人听得杨南推断出来的可怕情形,个个心中寒气直冒,到得那一刻,灵冲没了千万年的灵花岛,还算是法宗宗主、冥河掌门么?
会不会发生这种事情,虽然还是未知之数,但杨南智绝天下,没必要吓唬她们,就是没有变故的可能,在场众人心中无不懊悔离开之时轻易的将掌门令牌交给灵德!
斩缘满脸懊丧,顿足长叹道:“都是我一念存善,力言灵德六人改过自新、其行可勉,掌门师侄这才将令牌交给灵德,若是冥河有个闪失,斩缘万死不足以赎其罪!该死……真该死……”
斩缘修成尊者数百年,道心坚定无比,但此时闻得本门将会发生的惊天变故,哪里还能从容不惊?
杨南拂袖道:“斩缘师叔,事已至此,多言无益,还是让斩心师叔速速回去查看一下就是,大体情形不外乎如此,冥河无恙自是上上大吉,若是出了变故,切记不可冲动,否则,灵冲便是孤掌难鸣了。”
斩心已将满腔忧虑化为一片坚毅,点头道:“昊玄,掌门师侄,既如此,我便即刻起程返回灵花岛!还请赐下法剑,以做凭证!”
灵冲抬起眼眸,凄伤的望着杨南道:“师兄,我亲自回转冥河不行么?此事因我而起,还是我亲自回去处置才好。”
杨南苦笑道:“师妹,长安离冥河数万里,纵是遁光急掠也要一月时光,此地兵法二宗各门各派都已聚齐,你刚刚到得此地,忽然转身就走,天下宗派会怎么看?你这法宗宗主的颜面何在?”
灵泽点头道:“掌门师妹,兵法二宗宗尊从不缺席抡才大典,你若不在,众说纷芸、谣言漫天,若是灵德暗中布下狠手,只怕你也抵挡不住,若是有个不测,冥河休矣!”
灵冲长长的叹了口气,将诸般犹豫之色一扫而空,解开诛邪神剑,唤出红衣诛邪童子道:“诛邪,我命你即刻跟随斩心师叔返回冥河,门中弟子凡有不敬师叔者,皆可一剑而斩!你可听明白了?”
红色诛邪剑乃是历代冥河掌门信物,诛邪童子也是世间上品器灵,灵智聪慧不输人类,闻言拱手笑道:“主人放心,我这一路随斩心尊者回去,一切都听她命令就是!”
灵冲将诛邪剑和两片仙叶交到斩心手上,郑重的道:“师叔,一切便劳烦你了!”
斩心默默的点了点头,事出紧急,她便随即带着灵觉匆匆赶到殿外,唤起一百宗师弟子,正要遁光飞去之时,杨南忽的飞出殿外叫道:“斩心师叔且慢!”
斩心回过头来,愕然道:“昊玄可还有事嘱咐?”
杨南推断之事虽然不一定会发生,但此时斩心等人对杨南智慧佩服的五体投地,当即便停住脚步,静听杨南言语。
杨南摆手笑道:“师叔言重了,我只是见你们来去皆凭法宝,遁光之速必然缓慢,此地既有我道门各宗高手在,何愁无代步之物?若是能早一日回到冥河,便早一日消除危险,何乐而不为?”
斩心恍然大悟,叫道:“玄履神机!术宗分支机关宗的看家本事,昊玄果然思虑周密,我这便去借玄履神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