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说的语重心长,将蓄意的削权,轻易变成帝王的体恤。
众人沉默不语。劳苦功高,黎奉先心中不禁苦笑,恭敬垂头道:“谢陛下!”
皇帝朝一侧叫道:“战无极。”
“臣在。”随着一声沉厚有力的应声,战无极年轻挺拔的身影,站到了黎奉先身旁。比起已经褪去锐气的摄政王,忠直勇猛的骠骑将军,蓬勃向上的锐势有如握在帝王手上的一柄利剑,随心所欲,所向披靡。
皇帝接过虎符递给他,道:“今日之后,烈焰军由你接管,不要令朕失望。”
战无极面色一肃,跪接虎符,叩头领旨。低垂的冷傲双眸,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冷意。
因郡主选夫而被一再拖延的狩猎大会,就这样草草结束。谁也不知道那场突然惊变,是真的突然还是早有预谋?皇帝下令此事到此为止,无人敢再调查,即使查也查不出任何结果。
苏漓没有跟着圣驾庞大的队伍一起回城,而是骑着来时的那匹白马,与东方泽一起,慢慢地往回走。
一路上,心事沉重,脑子里不断浮现出父王失意的面容。
“我是不是做错了?”几不可闻的低声呢喃。如果不是她千方百计追查黎苏案,父王和东方濯之间就不会产生隔阂,摄政王府也不会这样快就走向衰败。苏漓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怀疑。母妃已经不在了,父王是她在这世上的最亲的人!
东方泽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奇异地听懂了她的话,眉心一动,他淡淡道:“苏苏多虑了!即使没有明玉郡主被害一事,摄政王失势,也是迟早的事。苏苏又何必把一切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你毕竟不是明玉郡主,即便是,明玉郡主也绝不会放任自己被害,而不差个水落石出!”
苏漓垂头,明知他说的一点没错,可心里还是忍不住难过。如今的摄政王府已是风雨飘摇,再经不起任何打击。
她想了想,忽然勒住缰绳,转头看着他道:“上回王爷陪苏漓去摄政王府,言谈之间,似乎对摄政王颇为钦佩?”
东方泽抬头道:“不错,我是说过,对摄政王雄才伟略颇为钦佩,可惜,迂腐守旧,一心认定只有嫡系长子继承大统,方有利于江山稳固,却全然不管,那人是否有能力让我大晟皇朝成为天下第一皇朝!”说到这里,他眼光遽然冷了下去。
苏漓微惊,父王在这一点上,的确有些迂腐。苏漓轻轻笑道:“人的思想,是会随着时间和境遇发生变化,如今摄政王被削了兵权,与静安王之间的关系也不复从前,王爷若能在此时多加关照,摄政王对王爷的看法,必会有所改变。”
东方泽微一皱眉,停在她身边,凝声笑道:“苏苏是要本王拉拢摄政王?在这个时候?”
苏漓道:“现在也许不是最佳时机,但以王爷的能力,只要在适当的时候,对摄政王府稍加照拂,以摄政王的聪明,又怎么会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