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环们如梦初醒,立刻上前去扶苏沁,哪知苏沁此刻竟象是迷了心窍,一连挥开好几个人,跌跌撞撞地往前冲,直冲到东方泽的席前,一张脸已经通红,眼色迷乱,满桌乱翻:“酒呢?”
又是碗碟勺筷纷纷掉地,她看见酒壶立刻双眼发亮,抓起来就往嘴里灌。苏相如也沉不住气了,起身大叫道:“快把她拉下去!”
丫环们上前来拉人,苏沁抬眼看了看东方泽,一时呆了,面色更红,炽热如火烧一般,“王爷?”
东方泽一动未动,只见她雪白的肌肤已是通红,冷汗果然淋漓不断,几乎快将衣衫发际都湿透,竟如水浸过一般。苏沁这一次没能挣脱丫头们的拉扯,全身立时瘫软如泥,只有目光还痴痴地望着东方泽。不一刻竟口吐白沫,双眼翻白。
苏夫人吓得不轻,急声叫道:“沁儿!沁儿!快请大夫!”
苏相如见东方泽目光愈冷,只觉得身上已经冷汗直冒,快不亚于苏沁了。转眼见苏漓端坐一旁,连忙唤道:“苏苏!”
堂前已经乱作一团,苏漓站起身来,端起茶杯,走到苏沁跟前,一句话没说,直接捏紧她的下巴,灌了进去。
苏夫人惊道:“你给她喝了什么?”
苏漓不答,索性提起茶壶拼命灌水,不一会儿苏沁的脸色便缓和了许多,慢慢安静下来,双眼也合上了。
“沁儿!”苏夫人又惊又疑,直拍女儿的脸。
“她睡着了。”苏漓面无表情地说,“醒来后多喝水,将花茶与酒的作用尽快排出,便无大碍。”
苏夫人还想再说什么,苏相如已经急声斥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扶回房去休息!不要惊了王爷!”
苏夫人面色一凛,这才想起还有个镇宁王坐在席上,赶紧扶了女儿往内苑去了。
苏相如抹了一头冷汗,笑着对东方泽道:“让王爷见笑了。小女不知深浅,做出此等冒犯之举,实在该死。望王爷大人不计小人过,多多恕罪。”
东方泽没有看他,平淡无波的眼光缓缓在苏漓面上扫过,“不知者无罪,丞相不必介意。”
“多谢王爷。”苏相如再三拜谢,这才松了一口气。今夜这一出果然惊险,如果苏漓没有说出花茶与酒混用有毒,倘若东方泽出府之后异状大生,那相府一干人等要脱罪怕是难上加难。想到这儿,苏相如的冷汗又渗了出来。
东方泽起身告辞,众人忙起身相送。走至门前,东方泽笑意浅浅地看着苏漓道:“三日后本王会亲自来接苏小姐。”
话说得虽有几分客气,却是毫无商榷的余地。苏漓微怔,不及回答,他已大步跨出门去。只觉得身后扫来深思的目光,盯得她脊背发寒。
“苏苏如何知道花茶有异?”苏相如盯着自己的小女儿,似乎疑虑更重。
“女儿偶然听人讲的。”苏漓镇定如常,她帮了相府,就算是苏沁丢了脸面,也好过整个相府获罪。
听人讲的?什么人如此精通药理花茶?只怕苏漓没讲真话。苏相如深知这一点,见她这样的神色,早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苏漓。是什么事让她有了这样大的变化?他眼光沉了沉,但却只是挥了挥手,“夜深了,去歇着吧。今日之事,不可为外人道。包括你大哥,明白吗?”
苏漓淡笑低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