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州算是西林内陆在南边的第二道防线,这里天然有一条大河可作为屏障。但是就是这样的屏障,叛军都已经跨越了。五皇子事败的消息已经封锁,林夕与郑筠到允州州府时,这里的官员确实都还不知道这个消息。但是他们内部定然有什么预先商量好的起事的信号,所以对他们而言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便足以说明问题。郑筠他们到达以后,允州的几位从事颇有些闪烁其辞的意思。郑筠领的是镇南大将军的职,南边几个州的兵力统归他调配。然而不到允州不知道,到了允州才明白为何南境的兵为何到的如此之快。五皇子郑熙准备造反时已经事先收买了南边几个州的刺史,因此南边各州的兵力均人为调配到了各州的北部地区。这几州的刺史都准备跟着五皇子干一票大的,但不想就在他们巴巴的等着北方传递消息的时候,南边突然来了数万叛军,打的素州措手不及,紧挨着的云州仓促之间还未来的及去支援也被攻下了,逃兵都集结到了卫州。可是卫州水师不知何时竟混进了奸细,把战船给点了。这一下就在逃兵急着过河,守军急着救火然后准备渡河增援的时候,南境叛军杀来了。扈河上顿时乱成了一团,最后守军退逃,叛军渡了河。现在的情况是,卫州官兵据守城中,周边州郡的守军也在自危中。临近卫州的允州不敢出兵的原因就在于他们原计划是要北上造反,如今就是在等五皇子郑熙的消息。
郑筠到了允州后召集了允州与卫州官员,告诉了他们两消息。一个是五皇子郑熙此刻正在宫中做客,另一个是南部各州应合力平叛,将功赎罪。赎什么罪,郑筠没明说,但是不平叛绝对是有罪的。如今的形式下,各守官也只能听命郑筠的差遣。郑筠的到来,结束了几州群龙无首的状态。郑筠重新整编了允州的部队,安插了自己的人做好部署后,率部队驰援卫州守军。
卫城是卫州的州府所在,南边几州多山险,卫城居险隘,攻破卫城再往北则一路坦途。所以两边人马在卫州能僵持这么多天道理就在此。作为郑筠口中的谣先生,林夕与郑筠时刻都在一处,就连召开军事会议也不例外。卫城是要救的,但是怎么救是一个问题。关于这个问题,军中将领提出了两个方案,一个是分几股兵力从山路绕到敌军后方,突袭。一个方案是绕道水路,从水路运兵到敌军后方。相较而言绕山路贵在速度快,但是险在到达的兵力数量有限;绕水路自然可大军至,但是耗时,扈河的主要水上兵力都在卫城附近,而位于扈河上游的造船厂也在敌军放火后受损,而且此时也落到了敌人手里,若要运达军到扈河上游,需要在下游造船厂造船。
对策提出来了,如何运行就要看镇南将军的了。郑筠肯定了将领的提议,提出既要派精兵从山路绕行,又要在下游组织造船,同时要征用民船。将领们面面相觑,这几件事同时进行不是不可以,但是除非有一个人统筹调度,因为这几件事需要的是几个州协同进行,时间是个很重要的问题,不过现在郑筠来了,这就意味着一切均可迅速推行,而且郑筠还是自带干粮来的。
郑筠为了提早了解南部的战况,日夜兼程先赶到了前线,而他的七百精锐骑兵不日后也将到达,除此之外调兵的命令也早已到了北部几州,集结的兵力正在赶来的路上。区区几万叛军实在不值得一提,将领们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在向他们招手。
水路运兵的事一时急不来,现下摆在眼前的就是如何从山路运兵到敌人后方。这件事就要依靠在卫州与允州土生土长的兵将了。经过商定,最终拟定了两条能够翻山绕到叛军后方的道路。
路线方案拟定好了,现在最关键的还是时机。派去的斥候已经探得了最新的战报,卫城也设法送来了最新的战况。现在南境叛军对卫城是只围不攻,而且他们正在积极造船。幸好卫城内粮草充足,还够撑两个月的。叛军在等时机,郑筠他们亦需要等时机,现在贸然出兵,是以小股疲惫之兵去硬碰列鼎重裀的大军,此时似乎只需等待,等待大批援军的到来,然后正面痛击,后面袭击。算算日子,也就再坚持十天,十天后大军一到立即进攻。
林夕和郑筠现在都住进了允州大营,所有前来支援的军队都要到这里汇合。林夕一直跟在郑筠身边,郑筠对外宣称林夕是不世出的高人。这位谣先生整日里和镇南将军同出同进,不言不语,还带个面具,所有人对他十分的好奇,要说现在攻打叛军是第一要务的话,那调查出谣先生的身份就是可以排在第二位置的秘密任务。
大军还没到,根据送来的情报每日会不定期的召开军事会议。今天的会议上,谣先生终于说话了。
关于备战众参将刚刚发表完自己的看法,谣先生难得的往前走了一步,说道:“元丰二十五年我西林将士抵御外敌入侵时曾使用了一种杀伤力极强的弓弩。”
听林夕这么一说,其中的一位姓刘的参将眼睛亮着光芒说道:“据说那弓弩可连发,当时郑将军以区区几千守军守虎口几月,据说就用到了这种武器,不过可惜的是自那一战后再未见过此种兵器。”
林夕赞同道:“刘参将说的不错,谣某有幸见过那弓弩,也研究过制造方法,如今绘制出来,可请铸造师傅试一下。”
刘参将听了谣先生的话,激动的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拱手道:“刘某先替允州的士兵谢过谣先生,我这就去请铸造师傅过来!”
跟铸造师傅交待完以后,林夕心里的激动之情有些按捺不住。她赶忙回到军帐去找郑筠。
此时郑筠正在拿着一杯茶,似在沉思。林夕进了军帐以后,坐到郑筠的对面,自己斟了一杯茶,笑道:“在想什么?”